千言时就隐约有这种预感。说实在的,千里反而是很好懂的那个,生气了就要说狠话咬人,但高兴的时候哪怕在他身上撒野也不会皱个眉头。
可是商千言总是冷冷淡淡的,虞俭不知他在想什么,只能小狗似的摇着尾巴讨好,但总也讨好不到点子上。
“我没把你当徒弟看?”
商千言笑了,那张常年冷淡的脸上蓦得露出笑意,如冰雪消融,但虞俭本能觉得他应该是生气了。
“我从前就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虞俭。”师父几乎没直呼过少年的名字,那笑容也只展现一瞬,便很快收敛起来。
商千言又想起以前在宗门的时候,灵峰弟子很多,只是他看不上眼,那些人也知趣的不来找他。只有虞俭一个,平时在外面打着他的旗号狐假虎威,回了灵峰又狗腿地跟在他身边胡乱转悠。
骂了他,也不气,今天灰溜溜离开,明天又高高兴兴摇着尾巴在殿外候着。
商千言心里觉得虞俭像小狗,讨厌倒也算不上,只是太笨了。
“我有考虑过叫你换个师父,叫更有经验的人教你。”他说的是从前千机门的事,虞俭已经不记得了,只是少年听着听着就耷拉下头,很是落寞的样子,“但他们自己也有很多徒弟,你这么笨的小孩过去,他们分不出多余的心思关照你。”
“你这么笨,会被其他弟子欺负,又没有师父保护你,只能躲在被子里哭。”
商千言有自己的独占欲,他的徒弟太笨了,谁都想看看小狗被逗弄一番还傻乎乎冲着人翻肚子的样子。
“我只有你一个徒弟,我花了五年收集你的魂魄,你的每一寸识海我都探索过。”
“这世界上没有谁会比我更在乎你。”
这具人偶身体的每个细节都是他亲手雕琢的,费尽心思还原了少年周身各处,商千言诧异于自己竟闭上眼就能回忆起少年每个模样,他为此思考了很久,后来得出结论。
虞俭从生到死,都必须是他的徒弟。
那日到底商千言还是把徒弟压在水里,给人从内到外都洗个干净。
他有洁癖,受不了不干净的东西。
虞俭再也不问徒不徒弟之类的傻问题,得知商千言不烦他,整个人乐得找不着北,靠在师父怀里哼哼唧唧不肯动弹。
他黏乎乎地叫着师父,眼里满是桃花烂漫,他叫一声,商千言就点头答一句。
虞俭实在好哄,从前还害怕商千言,现在一连几天都待在师父怀里不肯出来。商千言唬他说小狗就要拿根链子栓起来,虞俭也只会眨着小狗眼,娇兮兮地笑,还以为师父开玩笑呢,细长的颈子伸过去,在师父颈窝里咯咯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