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空寂一片。
而后剑修目色一凝,陡然回身,铮铮两声,抬手挡住来人剑招。
又是两声兵刃相接。
孟阑起修为比赵止戈高些,但灵府不如他深厚,此次奇袭不成,反被剑气震得后退几步,但又很快调整气息,摆好剑势。
就像孟阑起比剑时绝不用妖修的招数作弊,赵止戈出剑时也收了力,不稀罕在剑道上欺负他。
两人过去不知曾比试多少次,都是点到为止,胜负各半。
孟阑起出招更重,打落周围腊梅一片,淡黄花瓣纷纷如雨而下,香气袭人。
狐族世子到底心疼无辜腊梅,先收剑认输,而后才见赵止戈也收起剑招,眉宇间似有得意。
“这样一来,就是三百二十一比三百一十三,我还是略胜一筹。”
孟阑起冷笑:“是是是,记得这么清,谁稀罕和你争个输赢。”
他转身装作要走,却如愿被赵止戈叫住。
剑修冷眼看他:“你来找我,不是为了和我练剑吧?”
孟阑起当然没这种闲情雅致,他预定三日后动身回瀛洲去,已和赵氏打了招呼。他与赵止戈相看两厌,到时候在门口相送已是剑修仁至义尽,他懒得主动提起自讨没趣。
“我要带他……”
“你带不走虞俭。”赵止戈刚听几个字,就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他们太熟了,以至于在这种时候也有古怪的默契,“千机门不会松口,你早些歇了这个心思。”
孟阑起明知这是赵止戈的借口,他不接话,转而却声音幽幽说道。
“你拦不住我。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小俭只有这么大,刚出生几个月,小小的一团。”他伸手比划着襁褓的大小,眼里似有柔情,“真的很小,那时赵伯母把他放在我怀里,我怕磕了摔了,不敢用力,但是小俭就那么伸着手冲着我笑。”
“你别这么看我,我那时又没那种旖旎心思,只是觉得好玩罢了。”
孟阑起笑了,狐耳微动,一双金眸颜色流转。
他与赵止戈那时已过七十岁生辰,虽然修真者百年以下皆是少年,但未婚妻还在襁褓说出来也实在好笑。更何况当年他一心向武,对这哭叫吃奶的未婚妻无甚实感,心里隐约觉得荒唐,又怕露怯被赵止戈笑话。
那时孟阑起看得很开,修真界新一代流行自由恋爱,婚约一事等虞俭长大再说。
后来那团子长大了些,模样也长开了,却仍然乖得要命,小尾巴似的跟在后面,叫他阑起哥哥。
他问他知不知道婚约是什么意思,虞俭懵懂摇头,却又抓着他的衣角说。
“小俭要给哥哥当新娘子呀。”
孟阑起把自己从回忆里拉回,又抬眸看向赵止戈。
“你知道我是何时发现自己喜欢小俭的?”他笑得坦然,右手轻轻握拳,似乎怀念着那时的小孩牵着手的触感,“有年新春,你们带他来瀛洲拜年。那年雪下的很大,飞舟迟了几天才到,小俭躲在你身后,穿着一身红袄。”
他的小俭,从那么一点大的小团子长成青葱少年,脸上早就褪去小时候的婴儿肥,只是眼睛还是笑盈盈的。
少年穿着红袄,脸也红扑扑的,躲在赵止戈身后不敢叫人只是当他看到孟阑起,又转忧为喜,一双漂亮的眼睛弯成柳叶。
他还是叫他阑起哥哥。
那时孟阑起什么也看不到了,只知那抹红色向自己而来。他伸手接住了那团烈火似的红,心里也像火似的烧起来。
他低头时,虞俭也正好抬头看他,那双圆碌碌的眼里满是星星,于是孟阑起的身影也落入那片星海里。
少年一眨眼,便也将他关进那双眼里。
孟阑起不记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