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没有听话?

没人告诉他不可以出门,可现在他浑身却这么痛。

肯定是他做错了什么。

虞俭不知道禁止外出的命令通知了全族人,唯独忘了告诉待在那两人身边的他。

他感受到有匹小狼在吃他的脸,幼狼力气不大,钝刀子似的,把脸上的皮一点点撕下。他想求它别咬了,可他说不出话,胸口痛得要命,狼的爪子紧紧按着肋骨。

他好像要死了。

当虞俭再次苏醒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在地府。

可四周是温暖的,没有想象中四溢的血腥气。他动弹不得,却觉得自己如同置身母体,他的躯体被柔然的东西包裹着,羊水似温热如液体的灵气顺着肌肤游走。

他的伤被抚平了,他几乎要忘却痛楚。

可虞俭睁不开眼,他太困了,像是什么催促他回归某人的怀抱。

他本能地觉得那是他素未谋面的生母的声音,在母亲孕中,曾是胎儿时还听到过的柔软嗓音。

少年不知他的诞生不是谁的错,他是被那秦淮河边的妓女期盼着生下的孩子,随后才是他不足月时,被贪欲冲昏头脑的男人交给了曾温柔待他的养母。

虞俭太困了,他想就这么睡下去,只是耳边又有别的声音,那人叫他的名字。

他本能觉得那声音叫人厌恶,像是叫他回忆起身体曾被撕裂的痛苦,于是那羊水般温柔的触感不见了,取而代之则是刀凿火炙般的疼痛。

少年觉得自己的肢体被撕开,又被生生接上。

这般折磨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他已然坚持不住,连意识都开始涣散。

终于在刹那间,那痛苦连带困意一同消失了。

虞俭骤然惊醒,挣扎着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却是赵简与孟阑起的身影。

外面是熟悉的竹院,自进入秘境已有数月,外面的世界冬日消弭,新芽生长,渐有春意。

原来他已经离开秘境,回到赵家。

少年身体麻木,从那两人眼中看到了伤痕累累的自己,身上的伤口已在药物作用下愈合了,连被啃食的断肢也被重新接上,只是疤痕还未曾消退,蜈蚣似的遍布全身各处,狰狞无比。

刚才一直叫他名字的人是赵简,见他醒来,那嚣张艳丽的少年反而住了嘴,扭过脸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哦?你可算醒了,倒是命大,被野狼啃成那样还能救回来。”

赵简说不出关心的好话,但见虞俭都惨成这样,到底收敛些性子,没说什么婊子遗千年之类的坏话。

虞俭没心情理他,只是扭头看向世子哥哥孟阑起解释了秘境屏障碎裂的事,但少年不知为何孟阑起会满脸愧疚,毕竟他觉得自己被咬并不是别人的错。

都怪他不听话罢了。

“要不是你们没把他看好,他至于这样吗?”

反倒是赵简在旁边阴阳怪气,矛头直指两人看护不利。孟阑起垂着头,生生受了这几句骂,想说他已经惩罚了那几个狐族子弟,但看着虞俭累累伤痕,心头更是难过。

就是罚了,又能怎样呢?

虞俭不想听他们吵架,他想抬手阻拦,却发现自己惯用的右手麻木无比。他下意识想活动右手手腕,却发现那处反应迟钝,不听使唤。

怎、怎么会这样?

孟阑起似乎早有预料,眉宇更是消沉:“大夫说,那只断臂损伤太过严重,虽然接上,到底不如原来了。”

啊,这样啊

虞俭说不出自己究竟是何感受,只是努力活动手腕,僵硬的肢体笨拙得像木偶,连握拳也握不住。

他向来知道自己很笨,剑术不好、阵法也是平平,但现在突然告诉他要彻底断绝精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