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亭靠在车窗上,每一次呼吸都在玻璃上留下一片白雾。他试图蜷起手指,却只换来一声压抑的闷哼。

“操!”段回竞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声撕破雪夜的寂静。前方红灯刺目,他直接压过实线变道,轮胎在薄雪上打滑。

“到底怎么弄的?!”段回竞声音嘶哑,伸手想碰又不敢碰那只伤痕累累的手,“你姐他们就这么让你走了?”

“别吼我了好不好,”虞亭艰涩道:“好疼。”

段回竞的质问卡在喉咙里,他看着虞亭疼得发颤的睫毛,所有怒火都压了下去。虞亭苍白的唇上还留着咬出的血痕,那句“好疼”像把钝刀,生生剖开他的胸口。

“…对不起。”

段回竞猛地收声,喉结滚动几下。

急诊室的荧光灯下,虞亭的伤口显得更加狰狞。段回竞眼珠动也不动,盯着咬了咬后牙。

护士拆固定板时虞亭浑身一抖,段回竞立刻握住他左手。

两只手都在发抖,也不知是谁在安慰谁。

“要打麻药。”医生推着器械车过来,“家属出去等吧。”

段回竞站着不动,直到虞亭轻轻推他:“你出去抽根烟。”

安全通道里,段回竞把打火机按了三次才点燃。寒风从通风口灌进来,烟灰簌簌落在大理石地面上。

段回竞手机震了一下。是虞婕发来的消息:

【亭亭回去了吗】

段回竞盯着这条短信看了足足十秒,突然狠狠把手机砸在墙上。塑料外壳四分五裂,惊动了走廊那头的小护士。

处置室的门开了。

Chapter26

家里。

深夜,落地窗外飘着细雪。

虞亭半靠在卧室的软垫上,受伤的右手放在腿上,宽松的棉麻衣袖口微微卷起,露出纤瘦的手腕。他赤足踩在长绒地毯上,脚趾无意识地蹭着柔软的绒毛。

“张嘴。”段回竞坐在床边,瓷勺在碗沿轻叩一下。熬到浓稠的小米粥泛着油光,被他仔细吹得刚好入口的温度。

虞亭左手揪住段回竞的睡衣下摆:“我自己…”

“别闹。”段回竞躲开他伸来的手。

虞亭是真饿了,白天吃了点零嘴,晚上没怎么动菜。段回竞喂一口他吃一口,咽下最后一口粥,舌尖无意识地舔过唇角。

段回竞的勺子收了回去,碗底已经刮得干干净净。

“还要。”

虞亭声音里带着久违的孩子气,他胃里烧灼般的饥饿感让他顾不上矜持。

段回竞起身到厨房,掀开保温盅的盖子又盛了一碗出来还好让私厨多备了双人份的量。

段回竞边走边舀起一勺粥,小心吹凉,坐下立马喂给虞亭:“慢点吃。”

虞亭乖乖张嘴,热气氤氲间看见段回竞通红的眼眶。

“这么点破事…”段回竞声音发哽,勺子磕在碗沿,“你跟我说能怎么的?”

“你工作什么时候徇私过?”虞亭轻声问,声音轻得像雪落。段回竞的勺子突然停在半空,一滴粥顺着勺沿滴在虞亭睡裤上。

“刚收购就包庇亲戚。”虞亭喃喃道。

段回竞声音发颤:“你手弄成这样,麻药都没打上,疼死你得了。”

虞亭仰着脸看他,受伤的右手虚虚护在小腹前,左手仍揪着段回竞的衣角不放。暖黄的夜灯在那双清冷的眼睛里映出细碎的光。

“受伤是意外。”他声音轻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段回竞的衣料,“我给堂姐拨了一百个过去,应该能撑一阵子。要是之后姐夫还找不到工作,再麻烦你帮帮忙。”

“‘麻烦你帮帮忙’?”段回竞气极反笑:“虞教授跟我这么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