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红烛高烧。
晏临渊推门踏入,褪下大氅走入内庭,便见何晏君正倚窗而立,滑溜溜的一头乌发散落肩头,苍白面容在月色下恍若谪仙。
他喉头一紧,上前欲揽其腰身:“晏君……”
“别。”何晏君侧了侧身,模样看起来像是害羞。
憧憧的灯火氤氲了何晏君的眉眼,令他颊上被映出血色,薄唇也殷红得惹眼,炉内熏得淡淡沉水香在空气中萦绕,何晏君主动握着晏临渊在榻上坐下,“侍从们都还在呢。”
温柔多情的面庞映入晏临渊的瞳孔里。
晏临渊看得眼睛都直了,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颈侧的青筋突突地跳。
谈忆雪适时捧着汤药而入。
乌木托盘中玉瓷盅轻晃,揭开盅盖可见汤色澄碧、隐有异香。
何晏君顺手从案上接过,手执汤匙搅弄着拂去热气,亲手舀起一勺往晏临渊唇边送:“侯爷,且先饮了这盏安神汤。”
美人当前,晏临渊哪有心思多想。
不等何晏君再喂第二勺,直接端起玉碗囫囵一大口,就将汤药咽下肚中,一通牛饮过后,晏临渊搁下瓷盅,眉头紧锁喉结滚动,“这汤……尝起来比以往腥气重些。”
何晏君取帕子替晏临渊拭唇角。
淡紫色绢帕上绣的并蒂莲擦过青灰唇纹,被药汁浸透,何晏君面不改色低语,“许是雪天井水浊了,明日让他们换玉泉山的活水来熬。”
这番柔情蜜意,令晏临渊眼中的欲色更重,他用手搭上何晏君的肩头细细摩挲,掌心滚烫得惊人,“晏君近日气色见好,不若你我……”
“前两日才请了平安脉。”何晏君顺势倒进晏临渊的怀里,指尖抚过胸口金绣,他仰起脸,唇色在烛火下瞧着比胭脂更艳,眼底却凝着淡淡的似水郁色,“大夫说……宜静养,侯爷,你我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晏临渊僵在原地,眼底阴鸷翻涌,却只得强笑道:“是了,主君需静养。”
二人一时相顾无言,齐齐挪开目光。
何晏君索性褪了素白的罗袜,露出一截玉雕似的足踝,侧卧于紫檀雕花榻的另一侧,他又拾起了那卷《医经》来看,怀中捧着的鎏金手炉暖得人昏昏欲睡。
他以袖掩面,懒洋洋打了个不得体的哈欠。
一抬眼,何晏君就瞧见晏临渊面色晦暗不明,一副神游天际的模样。
扬唇挑了挑眉,何晏君用脚尖故意蹭过晏临渊玄色锦袍下摆,似笑非笑道:“侯爷的手倒是暖和,与我度度热意可好?”
说罢,也不等人答应,双足径直探入晏临渊的怀中,激得晏临渊脊背一僵。
一瞬间,晏临渊只觉怀中十趾如寒玉,却似有火舌顺着经脉直窜心口。
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映得何晏君眉间朱砂痣艳如滴血。见惯了他素日里少言寡语、清冷孤傲的模样,晏临渊霎时有些恍惚,晏临渊只知晓自己明媒正娶的主君,便是笑也带着三分霜色,此刻何晏君却慵懒地倚在缠枝牡丹的引枕上,眼尾洇着薄红,青丝散乱如泼墨,竟透出几分摄魂的妖异。
晏临渊像是着了魔一般,眼神怔怔。
他用滚烫的手掌握住眼前纤细的小腿,沿着细嫩滑腻的肌肤轻轻抚弄下来,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何晏君的足踝,感知着肌肤下突突跳动的血脉。
掌心往下滑落,他伸手欲抚何晏君的脚背。
何晏君却倏地缩回双足。
金线刺绣的衣摆如流水般从膝头滑落,堪堪遮住足尖。
“主君今日……”晏临渊的话哽在喉间。
淡淡的沉水香扑面而来,原是何晏君倾身贴近,他冰凉的指尖抚上晏临渊滚动的喉结,呵出的沉水香隐约掺着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