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君不语,只慢悠悠呷了口茶,眸光扫过二人,似看了一出拙劣的戏码。
将茶饮尽,他便借口困倦离席。
晏临渊则送苏玉衡回西苑。
两人衣摆沾了雪沫,却掩不住那股暗涌的暧昧,苏玉衡一身月白锦袍,披上大氅与晏临渊并肩而行,悄悄牵着晏临渊的大掌,袖口带着若有若无的苏合香。
夜风卷着雪粒掠过回廊,苏玉衡忽顿住脚步,眼眶泛红:“表哥当真要纳玉衡为夫侍?难道你我的情分,我只配给那病秧子做低伏小吗?”
“不可无礼!”晏临渊当即沉下脸来。
话刚说完,苏玉衡便捂着脸呜呜咽咽哭了起来:“表哥莫不是忘了,本朝律令夫侍不可扶正,他这分明就是在羞辱我……!”
……
揄系正利!
东苑内,灯影憧憧。
“苏玉衡真是这样说的?”何晏君眼波未动,只将掌中执的《医经》翻过一页。
谈鸣玉点点头,“可不是吗?”
“表哥……”他故意压下嗓子唤了一声,学着苏玉衡的模样跺了跺脚,柔软润泽的薄唇撅着,直直往何晏君怀里扑。
何晏君淡笑着用手搡了搡谈鸣玉的胸口,从袖间扯出条一角绣着并蒂莲的淡紫色帕子,抛人脸上去了,又用书脊敲了敲他的脑袋,“目无尊长。”
这绢帕还是苏玉衡月初送来的心意。
谈鸣玉脸上浮现淡淡的薄红。
二人正笑作一团,谈忆雪垂首立于屏风外,嗓音温润如玉:“主君,侯爷的暖轿已过垂花门,往东苑来了。”
来得好煞风景。
何晏君合上书扉,起身解了腰间的蹀躞带扔在案上,金镶玉的扣环当啷啷滚过桌面,肩头的雪白狐裘滑落,露出素色中衣下伶仃的两道锁骨,他低头轻咳两声,指尖按了按眉心,再抬眼时眸中已浮起一层虚弱的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