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君听着火星噼啪炸响,倏然一阵接连不断的疾咳从苍白的唇间溢出。

谈鸣玉忙放下手中的事宜,上前扶着何晏君坐直了身子,毫不避讳地往他身前后背的隐私处抚弄顺气,又喂了小半杯温水,轻声问道:“主君可是要喝药?侯爷方才遣人来问,说晏小公子入京了,晚膳后要商议过继之事……”

何晏君忽而抬眸,目光如淬了毒的冰凌,面上却浮上三分笑意:“过继?怕是要往阎罗殿里过继去罢……”

谈鸣玉闻言一怔,不知主子缘何来得怒气,还没来得及追问,就见何晏君已挽袖起身,露出单薄如纸的脊背。

“更衣。”何晏君拢了拢狐裘。

锦缎滑过肌肤,何晏君裹了一层又一层,谈鸣玉又半跪托着他精巧的足弓,指腹蹭过苍白肌肤下浮现得青筋脉络,小心翼翼套上厚实的兔绒长袜。

何晏君走至炉边,端起药碗嗅了嗅。

倒都是温补的好药。

想来此时,晏临渊与苏玉衡只是暗送秋波、互通款曲,还未发生实质性的肉欲牵连,晏临渊对他这位主君还是有些感情的。

将碗里的苦药囫囵一大口吞下,他咽得毫不犹豫,也没食蜜饯,而后他径自走向日头下,用细瘦的手指推开雕花木窗,窗棂“吱呀”一声,寒风裹着雪片卷入,将何晏君周身的衣料吹得猎猎作响。

不远处,苏玉衡捧着手炉,倚在廊下轻笑,窗外杂沓的脚步声混合着娇软的嗔笑:“表哥,这雪天路滑,你慢些走……”

何晏君掩唇重咳,那笑声倏地止住。

晏临渊与苏玉衡同裹着玄狐大氅,大氅上的金线蟒纹在日头下亮着粼粼的光,乍一看犹如活物般煞人。

两人一前一后踏入院落,一个英挺如松、一个清隽似竹,远远看着倒像是一对玉人,只是身后的侍卫仆从们跟了一小列,排场不是一般得铺张浪费。

几人绕过几道曲折的回廊,踩烂了廊下的积雪,带着一脚的稀泥跨过门扉。

脏。

何晏君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晏临渊知晓自家主君向来怕人多吵闹,于是屏退了伺候的侍从,让他们都在门外候着,只与苏玉衡二人迎上前,腰间的环佩叮当响。

苏玉衡一口吴侬软语甜得发腻:“主君,表哥与我来看望你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