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在听话地任由我探查识海的纪涯轻轻推开了我,然后蹲在了复千雪面前。

“纪涯,你……”我没说完的话断在口中,只听见噗嗤一声,复千雪的右手没入了纪涯的胸口。

复千雪掏出一团红色的血肉来,那血肉还在强健有力地跳动着,仿佛不知道自己已经脱离了主人的躯体。

我大脑里一片空白,似乎有什么东西突然一下子断掉了。

修士断了手脚尚且还能活,可是,心呢?

要是丢了心,还能活吗?

纪涯他,只是个普通的人修……他只是个,总爱操心的老好人……他还能活吗?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复千雪已被我挥剑拦腰斩断,猩红的鲜血流满了脚下所有的地方,开满了花的桃林消失不见,空间里只剩下我那暴烈跳跃的雷电之力。

雷灵根在我丹田里疯狂颤抖着,叫嚣着要撕裂一切。

我愣愣地看着手中不再跳动的心脏,蹲下/身沉默着将它塞进纪涯那被破开的胸腔里。

可是无论我怎么塞,那颗心也不再跳动。无尽的、黑红的血淹没了我,头一次,我在血的味道里感受到了窒息和恶心。

纪涯脸色苍白地躺在血泊里,不再是我印象里沉稳可靠的模样。

“怎么做,我要怎么做?”我仰头看着一旁的方涟溪,“他这样会死的。”

方涟溪叹了一口气,开口道:“景焕,他已经死了。”

我拒绝这个说法。

“你们掏出他的心来是要做什么?”我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要杀他很容易,你们不只是为了杀他对不对?”

方涟溪也蹲了下来,他双手交叉闲散地放在膝上,对我露出笑容道:“景焕终于发现了?”

“重要的仪式被景焕打断,就算是哥哥我,也感到相当烦恼啊。”

“仪式?你们要做什么?”我竭力维持着声音的平稳,深吸一口气道:“是傀儡吗?像那些假的戚飞舟一样,把纪涯也变成那样的傀儡。”

方涟溪握住我的手,惊奇道:“你在抖?”

“人在情绪比较激动的时候,身体发抖是正常的现象。”我压抑着自己的愤怒,尽量将情绪与自己分离开来。

“可是景焕小时候明明可以面不改色地杀掉阿娘。”方涟溪似乎有些失望,“难道说,景焕也变了,和以前不一样了?”

“哥哥,那不一样。”我反抓过他的手,力气大到连我自己都有些痛意,“那应该是由我来决定谁生谁死,而不是被人决定。我不允许任何人剥夺我的这种权力。”

方涟溪用另外一只手摸了摸我的头,温柔道:“哥哥知道了。”

他将我从血泊里抱起来,吻了吻我的额头,好像在平息我的怒火,“别担心,哥哥帮你。”

方涟溪游刃有余地运起煞气来,漆黑的煞气将地上死去的两人拖了起来。支离破碎的身体被摊平开来,那煞气仿佛穿针引线一般,将两人破损的肢体像缝补皮偶一样缝补起来。

煞气在纪涯的胸腔处游走,将那破开的洞口填补平整。

我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哥哥抬起我的脸,皱眉道:“为什么还是哭了?”

“那样就不是纪涯了,那根本就不是他。”我愣愣开口道,“你的妹妹也不是以前的复千雪了,你不在意吗?”

被缝好的纪涯全须全尾地站在那里,一如既往的模样,只是眉眼处沾染了血迹。

这是一具没有灵魂的人偶,就像那些假的戚飞舟一样。

“这是我答应要送给你的玩伴。”

“这不是他!”我有些崩溃。

“生命的存在与否,这是由你来决定的。”方涟溪把纪涯领到我身前,“哥哥给你这个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