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在装傻吗？我神色有些复杂，斟酌着开口道：“你为什么要认一个男人当妹妹？”

方涟溪没有回答我的疑惑，而是若无其事地回避掉，开口问了我另一个不相关的问题。

“景焕……一个人在灵虚宗修行的时候，会觉得寂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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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在转移话题，但我也只好接着他的话说下去：“我一心修炼，并无意他物，自然也不会觉得寂寞。”

“是吗？”方涟溪直白地挑破我的心思，“无意站在权力之巅？”

既被挑明，我也不恼，淡淡道：“既然哥哥知道，何须再拐着弯再来问。”

方涟溪点点头，似乎心情很好：“景焕还是同小时候一样。”

他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那双黑润的眼睛温柔地看着我，就像小时候他看我的眼神一样，“可是，哥哥已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我本能地察觉到危险，但我不能露怯，暗自调动起自身灵力做好防备，面上不动声色道：“哥哥如今是魔域的尊主，自然不似从前。你这是要和我秋后算账吗？”

方涟溪却面露不解之意，似乎我说了一句很可笑的话，“算账？这一笔笔的账，怎么算得清？”

“是要算你杀了阿娘的账，还是算你把君家人制成聚魂幡的账？”

我绷紧了神经，警惕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会知道所有的事，还如此直白地说出来。

“那些并不重要，景焕。”方涟溪摇了摇头，“真正重要的是，我们兄弟两人终于再次相聚了。”

他拉过我的手，示意我放松，然后将我整个人拥入怀里，他冰冷的肌肤蹭到我颈间，像一条没有温度的蛇缠绕着我。

“哥哥很想你。”他在我耳边轻轻叹了一声。

我有些无措地承受着这突如其来的“温情”，不太明白方涟溪在演什么。

他绝不是真的在想念着他的弟弟。

“你应该跟着千疏去过内殿了，怎么样，喜欢吗？”

我想起那间挂满清魔铃的屋子，迟疑道：“为什么屋子里挂着那么多清魔铃？”

方涟溪不在意地笑了笑：“因为我一个人的时候总喜欢胡思乱想，挂了些清魔铃，可以让我安静下来。景焕不喜欢？我让人撤掉就好了。”

“等等。”我没空关心他平时在想什么，只疑惑道：“那是你的屋子？”

要让我和他住一起吗？

方涟溪点点头，似乎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不过我平时不喜人近身服侍，所以内殿并没有什么下人。我担心我不在内殿时，景焕会觉得无聊，所以特意为你准备了一个玩伴。”

“新哥哥！接新哥哥！”坐在树上的复千雪一改冷淡的模样，神情突然激动起来，她拍着手，哼起一首旋律奇怪的歌，四周开满繁花的桃树迅速退去，显露出一条小道来。

我惊讶地看着复千雪，心中不免将她同小天做了个比较，只怕她也并非小孩。

远处缓缓走来一行人，他们穿着一如既往的黑袍，抬着一顶大红轿子，轿顶四个角上吊着眼熟的清魔铃，轿身上挂着红绸，窗栏上刻着喜字，宛如有人正出嫁。

待他们走得近些，我才看清抬轿的人全都长着戚飞舟的脸！想起之前戚飞舟所言，说方涟溪养了满屋子同他一样的傀儡，如今看到真身，心下不免有些毛骨悚然。

“新哥哥！接新哥哥！”复千雪从树上跳了下来，跑到队伍旁边，急切地拍打着轿身。

那些长着戚飞舟同样容貌的傀儡将轿子平稳地放到地上，然后掀开了垂下的红色帘幔。

我抬眼看去，却觉得自己宛如被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那坐在轿子里的，分明是纪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