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知道平时赵止戈嫌弃他,哪里肯抱他走路,只不过这几天自己伺候得好了,这才换得对方稍许温情。

北洲严寒,才刚入秋不久的时节,四周枯枝败木,城外已然萧瑟戚戚。

虞俭在兄长怀里蜷缩着,汲取点滴施舍的暖意。

也不知这温情能持续多久,说不定转头就被收回去了。

赵氏一行浩浩荡荡入了城,自有管事在城中定了客栈,养精蓄锐,只等秘境开启。

赵止戈仍占了主院,竹制门廊绵延尽头,小桥流水、萤火剔透,蜿蜒假山间点缀着奇珍异花,与外界的寒冷迥然不同,一眼望去不像临时的落脚之所,更像修养生息的庄园。

虞俭随他一起,分了张卧室外间的床。

等稍微清理打扫,少年一张小脸累得红扑扑,这才见赵止戈屈尊降贵进入卧室,左右打量片刻,才从那薄唇里轻吐二字。

“尚可。”

秘境开启还要些许时日,谁也说不准,或许是明天、后天。

虞俭不乐意整日像老头子似的守在院子,得了允许便高高兴兴到街上闲逛。

赵止戈不让他走远,少年嘴上答应的好好,心里满不在乎。

赵氏还算来得早,等一行人安顿后,其他世家宗门才陆续入城,只是各客栈院落房间有限,街上不时为争夺房间产生争吵,各方争得面红耳赤,竟让这座平日寂静的北洲小城无端生出不少风波。

街上店铺林立,黄墙红瓦,柿树成行,冷风嘶嘶吹到脸上如刀如割,与西洲赵氏的风景大不相同。虞俭挑了些本土小吃装进怀里,眨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什么都觉得稀奇得很。

这座城实在小得可怜,少年只不过逛了几个钟头,便不自觉已从城南走到城北。

寒风瑟瑟,虞俭站在北门前裹紧衣衫。

再往北门出城去,便是预定的秘境开启地实际上整座城池的兴盛都寄托在这秘境里,城主只不过是区区金丹修士,城府库房也靠着秘境开启前修士们慷慨解囊,这时知趣地免了入城关卡,给予外来修士最大便利。

北门也有众多修士进出,虞俭才不去凑那无端的热闹。

只是他要走,却又眼见妖族队伍浩浩荡荡而来。为首那人貌若桃李,狐眸明媚,若说赵止戈清冷的寒月,那孟阑起则是温润如玉的朗日。

虞俭转身想走,却被孟阑起叫住。

“怎么,你不想见我?”

少年当然还记得上次孟阑起是怎么撞破自己和长兄的丑事,自己怎么被迫同时服侍那两人。想至此,虞俭忍不住打个寒战,现在看到那副柔和的笑脸也觉得笑里藏刀。

虞俭当然不敢说自己不想见他。

那日后孟阑起回了狐族瀛洲,少年等了许久,却迟迟没等到退婚的消息后来虞俭才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了,做了丑事的人是赵止戈和自己,和赵简半点关系也无,孟阑起也不会因此迁怒他无辜的未婚妻。

两族婚约尚在,孟阑起再怎么生气也不会真对自己如何。站在北门前,寒风扫枯叶,少年想明白这道理,又换了副脸色,刚才分明还惶恐不已,这时又有人撑腰似的,哪还有半分畏惧颜色。

孟阑起被他气得想笑,狐耳转动,心想世上怎会有这般势利的小家伙。

原本探索这次秘境该是两家合作,但上次一事后不了了之。孟阑起觉得私事是私事,那双略带病容的漂亮狐目又微眯起来。

“乖孩子,带我去见赵止戈。”

虞俭本不愿意,可孟阑起先一步把他搂在怀里,那身墨色大氅带着适宜温热。少年贴着对方紧实的胸膛,被狐妖魅惑似的眼神一瞥,心跳得飞快,又莫名觉得对方两瓣薄唇柔软得很,殷红得想要含进嘴里。

想、想要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