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愤怒没惹得恒忘泱动容,但那种仿佛画中的人活化而生动的姿态,却叫他心一动,幽幽然又像燃起火苗来。
只觉得她一睁眼,那种浮萍般游散易碎的气质便骤然隐没,孱弱之躯无法装下的精神都在灼灼光耀。
外强中干都显得可爱至极。
恒忘泱轻笑一声,擦了擦她混着泪与汗的脸颊,抱起她再度封住她嘴唇。
……
晨起的药端过来的时候,二教主没让进。
紧闭的门像是一只怪兽,安静却可怕地蛰伏着,听不到任何声音,感受不到任何动静,却恰是这种一无所知,叫人更想要胡思乱想。
蒹葭又有那种坐立不安、焦躁慌乱的感觉了。
一个小小的侍女本身命比纸薄,随时可能一命呜呼,竟然会对上位者发同情心,说来都可笑。
可是招秀怎么就那么可怜呢?
从来生活在淤泥中的人,能忍得了肮脏作践,那本该自由翱翔天际的白鸟,却要怎么才能忍得了被折断翅膀的驯养?
蒹葭没因自己的处境而悲伤过,生如草芥死归尘,多少年来多少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可人在眼睁睁看到美与憧憬在被摧残的时候,总会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也像是自己被一遍遍摧毁一样,这是抹消不了的本能。
近午的时候才让进。
门窗一开,蒹葭心间猛然一跳。
眼前一片狼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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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被大风刮过一般,纱幔凌乱,摆设偏移,地上全是散落的凤凰花,四围墙壁连着地面还留着细细碎碎的刀痕。
一柄刀直直插在内室中央,此刻是安静蛰伏之态,但那雪亮的刃身依然流转着无坚不摧的寒光。
鲜红的花瓣在刀边上呈旋涡状铺陈,仿佛刀身溅血,惊心动魄。
教主坐在榻边,正斜身伏在榻上,撑在被窝里的人形之上,低低耳语什么。
他身量异常高大,只披了一件松散的寝袍,半露着宽阔的胸膛,更衬得身下只露出一个发顶的人形更加单薄。
连在被子底下的起伏都只有那么小小一团。
他说完,也没见底下的人有什么回应,便见他笑着低头亲了亲那发顶,这才直起身。
屋内的侍女悄无声息立在边上,就像是无生命的摆设一样,教主视若无睹,赤着脚走了出去。
待得他身影消失在门口,假人般的摆设才活动起来。
姜满眉毛都没有抖哪怕一下,先让人收拾好地上散乱的衣饰,清扫完满地的凤凰花,然后将浴桶搬进来直到展开屏风,看到那中间的破洞时,她才有片刻的沉默。
热水准备好,床榻上的人不要人碰,已经强撑了起来。
她竟然还醒着。
眼睛是肿的,眼圈边的皮肤被泪水泡得有些发皴,便显出神情更为憔悴;嘴唇殷红,微微沉暗的一块色泽是咬破的伤口。
脱掉寝衣入水,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
没人敢出声息,在场的侍人甚至比教主在场时还要像是假人。
水里的人甚至不敢多泡片刻,匆匆清洗完便起身。
果然,头发还没绞干,一道高大的人影便又出现在了门口。
恒忘泱走进来。
伏在榻上的人没动,连眼皮都没掀起来看他,只恹恹趴坐在杌子上,任凭侍女轻柔地擦拭她的头发。
恒忘泱走到她边上,看了看,指尖慢慢碰了碰她酣红的脸。
发烧了。
第0476章 威胁
高烧的时间其实不长,灌了药又昏睡片刻,体温就逐渐降了下来。
但是低烧仍在,丹田内府搅合成一团,真元持续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