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每天都在这个固定的地方卖艺,日子久了,传得远了,每天都有从长安城不同地方的人跑来这里看。我们每天就是从客栈里出来,然后站在这里,把那些蛇弄出来,然后戏耍一番。婉心真是很厉害,因为她每隔一段时间总能想出新的花样,让人看得不厌烦。我想,这大概就是他们五仙教的独门绝活吧。
可是虽然说是如此,那蛇可不是什么时候都奉陪到底的。天一冷了,蛇就不出来了。我们从八月呆到十月,又从十月熬到十一月、十二月。终于再也找不到蛇了。也没有人看驭蛇表演了。可是婉心却迟迟不肯走。
我却在想:十一月都来了,北国的冬天也快到了。就要下雪了。我想到了燕京,想到了那里,还有一个人在等着我。我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
我们住的客栈,就在这鱼铺附近,所以每天卖艺完了之后,就从客栈里吃一顿饭,然后跑到这鱼铺里去说一番话。
十二月的长安,天气终于一日一日地冷了下来。鱼铺里生着火,将门板高高的放起来,挡住外面的寒风,只在中午的时候,有了太阳照进来,方才开了大门。可是这阵子,洪记鱼铺的咸鱼卖得正好。如今门口没有我们耍蛇抢生意了,洪老板娘的脸上也开始春风满面起来。
这阵子,洪大娘正一个人坐在柜台边,在那儿编一个篓子,我则跟婉心百无聊赖地坐在店里,跟老板娘学着关中的剪纸。婉心剪了一个又一个,很快就学得很好了。我却笨笨的,拿着那剪刀,怎么剪都剪不像。
“哟哟,你这是剪的个什么啊?”洪大娘回身走过来时候,偶然看见我那桌上,拿起我面前那几张小片片,叫道。
我脸一红,讪讪地道:“喜鹊啊,不是……喜上眉梢么?”
我刚说完,婉心朝这边看过来,一见了我那杰作,顿时先就笑出来。
洪大娘在旁摇头苦笑:“你这是什么‘喜上眉梢’?这明明是个老鸹!扑草窝嘛!”
她这么一说,婉心笑得更加厉害,连手上的活计也放下了,捂着嘴直笑个不停。我将剪刀甩到桌上,气道:“谁知道这玩意这么难弄?真是烦死了!一刀一刀的没完没了,还老是转圈儿拐弯!”
“我看你啊,还是莫剪了,你看看人家婉心弄得,再看看你……”洪大娘叹道。
我歪头看看婉心那手上,正有一个精致的“囍”字,周围梅花缠绕,喜上眉梢。我撇撇嘴,酸酸地道:“哎呀,反正咱们这些人,从小就是笨手笨脚的,哪里有人家心灵手巧?而且还是双喜临门,心里也不知道正盘算着什么事情哪!”
婉心听了我这么一说,脸上就是一红,啐道:“剪不出来,却反而怪别人!”
我微微一笑,没有答话。我这几个月来其实早就想通了: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一个女子守在一个地方三四个月,不离不弃,非要把那个人揪出来不可呢?
还不是只有那女子的心上人,才有这么大的本事。
我这样想着,看看外面太阳大了,就起身将门打开来,问洪大娘道:“小武怎的还不回来?莫不是又跟着大哥去渭河边凿冰捕鱼去了吧?”
“捕鱼?你可高看那娃了!那娃这会子不用说,定是跑到东市去了!”
“东市?去那儿干什么?”
“还不是看飞镖的去!每日回来,嘴里嘟囔着除了飞镖,就是飞镖,还说什么金大哥银大哥的,真是没完没了!”
我知道小武从数月之前,就爱跑到东市那边,去看一个耍飞镖的,连声称赞。那什么“金大哥”,八成就是那耍飞镖的了。可是飞镖又有什么好看的呢?左右不过就是那些罢了,我很多年前就知道了。而且东市那么远,小武几次说要拉我去看,我都懒得去。
我笑道:“是啊,就是知道玩,也不知道帮帮他娘,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