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薄,有些东西,可不是你想留就能留得住的。”

我眼泪流了出来,看着这老者,忽然想起来他是谁,那年我在客栈被偷段大哥白马的马贼的人用刀刺伤,中了五毒教的毒,还是他给我看的病。他那时候便是李承汜的随身大夫。

大夫见我没话了,于是自己走到屏风的另一侧,我听见李承汜走过去,跟他小声说着什么。

我呆了一会儿,径自走到十九床边,他睡得如此安详,远没有方才的痛苦表情了。虽然脸色还是那么苍白。我替他掖了掖被子,坐在床头看着他不说话。他睡得这样好,怎么就能说他没救了呢?

我正在坐着,李承汜就疾步走进来,拉着我的胳膊就要我站起来,口中说道:“你不能在这儿,这里留不得了!”

我想挣开他的胳膊,但哪里挣得开,我骂道:“放开我!我要留在这儿!你让我留在这儿!”

我整个人都歇斯底里了一般,又哭又喊,李承汜怎么拉我,都没有用。

他也是气愤,忽然推我一把,大声吼道:“你清醒点吧!人你是留不住的!”

我被他这一声吼得震耳欲聋,整个人懵了一般,瘫倒在地上,不知所措。

李承汜气得脸发红,直直看着我,连气息都是一喘一喘的,他又道:“我知道你伤心!但是伤心有什么用?你能留住一个病入膏肓的人么?他已经这样,你让他过几天舒心的日子也就罢了,何苦如此?你再这样倔,连你自己也被他染上疫病怎么办?”

我看着地上,那柔软的地毯,手指按在上面,软软的,真想整个人都陷进去一般,让这无力的身子好好地歇一歇。

我喃喃地道:“染上就染上,染上了,就解脱了……”

李承汜皱着眉头道:“你说什么?”

他很快地蹲下来,扭住我的下巴,就像他的叔父方才那样,我被迫抬头看向他。他两眼里全是气愤和失望:“你真是疯子!你以为你死了就解脱了么?你死了,只会让更多人伤心!”

我眯了眯眼睛,冷冷瞧着他,刚想要像方才对李存勖一样再吐他一脸口水,不知怎么,看到他那脸上的表情,我却心里一软。我只觉得,他跟他叔父是不同的。

我嘴角一笑,反问他道:“你说谁会为我伤心?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