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低垂进手臂和身体之间，胳膊搭在屈起的膝盖上。他一身酒气，手中拿着的不知道是水还是酒。抱着一堆待洗衣服的岳洋也愣了，踢他一脚：“路子明，醒醒。”

“嗯？”路子明急促地倒吸一口气，扶着后颈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呻吟，像是要拼命记起什么似的皱着眉头站起来，“真要命，我就这么睡了一晚上？”

“应该是。”岳洋把衣服塞进洗衣机，走出卫生间看见他还站在原地仰着头活动脖子，“你有病吧？大半夜起来喝酒。”

路子明晃了晃杯子里的酒底仰头喝完，靠在饮水机上接水：“兴奋得睡不着就喝了两口。”他的眼睛有点充血，好像一直没能适应阳光似的眯着，笑起来也愁眉苦脸的。他喝光杯子里的水，又接一杯转手塞给许文凯：“我洗个澡。”

说完也没准备换洗衣服，直接进卫生间把门锁了。

许文凯目瞪口呆，这行为放在别人身上也就那么回事，但放在路子明身上就感觉特别失态。他转头看岳洋，岳洋却是一脸的忍俊不禁，拿过杯子把水喝了，甚至笑出声来。

等路子明擦着头发走出洗手间，许文凯已经缠着岳洋完成了那点小勾当，正满脸绯红地在客厅里擦地板，岳洋则挨个房间开窗户通风。路子明跟岳洋走了个对脸，单手撑在门框上调侃：“你们俩效率还挺高。”

“没你想象的那么麻烦。”岳洋听出他意有所指，并不掩饰，侧身让路顺便用手背敲他肩膀，“开着窗呢，别穿成这样晃来晃去。”

路子明擦头发的动作一停顿，转身扶住门框：“这就穿上，放心吧，抢不了你的小文凯。”

“路子明，”这次轮到岳洋把门挡开，“你别太自信，老子的身材不比你差。”

“说得好像我真要抢他似的。”路子明笑了，把半湿的毛巾扔进他怀里，“帮忙挂卫生间。”

岳洋转身走出几步，又回到门口敲门：“哎。”

“什么？”

“把这当自己家，别见外。”

路子明跟他隔着一扇门说我从来不跟人见外，尤其是你。

岳洋笑了笑，拿着毛巾往卫生间走。

他心里清楚，路子明只把这当作一个随时离开的旅馆。他的行李根本没动，房间布置跟他刚到Q市那天没什么差别，桌上多了一台手提电脑，床头摆了几瓶酒和几盒香烟，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私人化的东西，甚至连衣橱都是空的。

岳洋并不愿承认自己感到些许失落。

据说平安夜可能会下雪，一向怕冷的许文凯破天荒地没戴帽子出门，吹着冷风仰头看天。岳洋说你感冒了就是自作自受，我可一点都不管你。

“你不管我还有路大哥呢。”许文凯挡在两人前面打着手势倒退，一不小心绊到固定电线杆的钢绳，被路子明反射性地一把抓住衣领，这才避免了屁股着地的悲剧。

“你已经二十一了吧。”路子明把他放稳，笑着说，“稳重点，小朋友。”

岳洋揉了揉有点不好意思的许文凯，心想路子明应该是真心觉得他可爱，自己却装模作样，甚至对他的冒失有点反感。二老板曾说他这种行为跟钟领一样恶劣，的确如此。

“文凯。”

“到。”

岳洋指了指身边的路子明：“我跟他比起来谁对你更好一点？”

路子明立刻给他一拳：“你哄孩子呢。”

岳洋“哈哈哈”笑了起来，没再继续追问脸上红白变幻的许文凯，搭在路子明肩膀上开玩笑：“别跟我争文凯，我比你有优势，我喜欢他。”

这下许文凯的脸完全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