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短暂地接受杨如晤不在身边,偶尔中午不需要杨如晤特地陪他吃午饭,晚上回到家也不再时时刻刻地跟在他身后,甚至在躺下以后,还能跟他分享好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比如哪位设计师出的新款很合他眼缘,比如童敬舟又在吐槽哪一个供应商,念叨最多的还是齐怀湘,他赞许地说,齐怀湘很有长进,都可以单独去见客户了。
杨如晤稍稍放松,同时他感觉自己内心深处的某一点却正在濒临失控。
宣赢确实有在好转,但有一些习惯还如前阵子一样。
晚上宣赢会在他身上磨蹭着索要,他依然采用手指安抚法,宣赢眼尾红完了,揪住他倒头就睡,扔下杨如晤一个人目视天花板。
身体里的火热一时半刻消不下去,杨如晤把法律条款用在了这上面,东一条西一条地平息自己。
更挑战心理承受能力是每个分开的早餐,在把宣赢送到天星工作室时,下车后宣赢总会绕到主驾驶的窗边,笑眯眯地对他伸出手。
宣赢的手指修长纤细,掌心与指腹带着愈合不久的粉色疤痕,他与杨如晤十指交叉,忽紧忽松地攥片刻,最后恋恋不舍地晃两下才肯告别。
杨如晤就在宣赢的每一次流露出的不舍里,也同他一样,怀疑阮扬是庸医。
无论为人还是行事,外人皆对杨如晤表示绝对的赞赏,但大家好像都忘了,在所有的光环之下,他也只是个普通的男人,面对爱人依赖,不可能做到完全无动于衷。
尤其杨如晤心知自己心里的那点恶劣癖好,无人知晓,他经常想违背医嘱,直接将宣赢藏在家里。
不需要面对风雨,不需要面对这个浮躁的世界,安安静静地躲在绝对的安全区域里,在他的庇护下安然生长即可。
幸好他只是处于濒临失控,理智尚在。
宣赢是个独立的个体,他需要光,需要自我肯定,需要战胜病魔,安然无恙地活下去。
又是一天,在宣赢依依不舍的目光下分开,杨如晤指间余温尚在,刚刚抵达律所,前脚进到自己办公室,祝词后脚敲门进来。
“杨律,早晨周决明来过一趟,”祝词将一只盒子放到桌上,“他让我转交给您。”
周决明仍然在附近的酒店住,隔三差五来一趟,半个律所的人都见过他,不过脸熟归脸熟,前台小姑娘尽职尽责地告诉他若无预约无法进入,他也不恼,撑着手杖转悠几圈就走。
桌上盒子并无特别之处,杨如晤量周决明也不敢跟电视剧里演的似的,在里面搞个炸弹轰了他,手下利落拆开,看清里面装着的东西,顿时眯了下眼。
“有说什么吗?”
祝词一怔,随即回道:“真说了。”
杨如晤轻抬下巴,示意他说。
“他说,让您先听一下里面的东西,”祝词打量着他的脸色,“听完了,再决定是不是真的坚持不见他。”
杨如晤轻呵一声,摆手让祝词走了。
纵合律所因杨如晤的加入水涨船高,路仁昌作为律所主任也不托大,不仅话语权给杨如晤,办公室也是全律所最顶的。
快深秋了,室外的气温持续降低,不过天气不错,冷风阳光,别有一番滋味,从这个位置俯视楼下,行人小的像蚂蚁,步伐慢,脚步却重。
看了片刻,杨如晤坐到桌前,手指勾住盒子拖到面前里面装的是一部年代久远的手机,磨损痕迹相当严重。
杨如晤在屏幕上敲了一下,不出意料,手机提前充满了电,打开屏幕,跳出来的直接就是录音界面。
只有一条录音,没有时间,没有备注。
酝酿许久,杨如晤手指一动,点开了那条录音。
外面的阳光突然变得刺目,杨如晤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