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抓住荆棘的时候,怎么没有犹豫。

那平日里挨打的时候,怎的一声不吭,眉头都不皱以下。

就连当初墨子宣生病,墨凌辰虽在榻前守着,但也没有如此心焦过。

“太子什么时候能醒?”墨冥渊稳了稳心神,问道一旁不敢吱声的太医。

“禀陛下,微臣已施针护住太子心脉,大概还需要半个钟头。”

“但”御医斟酌着用词。

“殿下毕竟伤了心脉,日后还需好好将养着,才不至于太过折损。”

太过折损。

墨冥渊在心里咀嚼着这四个字。

沉默良久。

“下去吧。”

太医走后,墨冥渊缓步移至榻边,坐在一旁。

看着这个从小就不得自己喜欢的儿子。

他每每看着那张和自己像极了的脸,墨冥渊的心里都满是厌恶,那是他的耻辱,是他没能和自己所爱相守的根本所在。

可此刻,看着墨凌辰苍白的没一丝血色的脸上,墨冥渊的心里涌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感情。

他的眉眼像极了自己。

只是那唇色,因为虚弱而有些过分的白了。

他忽然想起那日上朝,他的唇色似乎也是这般的白。

只是他当时忽略了。

是真的没看到,还是下意识觉得他死不了,所以没再在意。

答案显而易见。

墨冥渊看着昏迷不醒的人,心中百般滋味纠结在一块。

或许,他真的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样子。

墨冥渊也说不清,这么多年对他的偏见,到底只因为先皇后,还是因为他心里的芥蒂。

良久,营帐内才传出墨冥渊几乎听不到的喟叹声。

--

墨凌辰醒的时候,正对上墨冥渊的目光。

“父皇。”墨凌辰下意识的想起身,被墨冥渊眼疾手快的阻止了。

墨凌辰觉得自己的右手还带着温热,有些疑惑。

那温度,似乎和刚刚在沼泽握住的温度一般无二。

墨凌辰立马打消了自己刚刚升起的念头。

墨凌辰在心里笑自己真是病糊涂了。

“伤的那么重,还想动?”

“父皇。。。。。。”墨凌辰看墨冥渊眼中的一抹担忧,有了种不真实感。

“您是在关心儿臣吗?”

墨凌辰的右手无意识的勾了勾,却只抓到了一片虚空,似乎刚刚的温热只是他的不真实感。

墨凌辰紧抿着唇,似乎在等待墨冥渊的回答。

墨冥渊难得从墨凌辰眼中看到一丝期待之意。

半晌沉默过后,还是墨冥渊败下阵来,在心里叹了口气,悠悠的说道:

“你是朕的儿子,朕自然是关心你的。”

墨冥渊说完,想起那满背的伤口,自己都觉得这话有几分可笑。

可墨凌辰却似乎很意外于这个答案,眼中的亮光一闪而过。

或许是因为病弱,或许是因为刚刚才从昏迷中苏醒。

墨凌辰第一次没有将自己的情绪很好的掩饰起来。

这使得墨冥渊似乎在墨凌辰的眼睛里看到了除了冷漠以外的东西。

那是?欢喜?

“行了。”墨冥渊还是不知道该和墨凌辰如何相处。

故作威严的咳嗽了几声。

“朕晚点再来看你。”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