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烟的头垂得更低了。

“娘子，外院都在传，说……”

我见她吞吞吐吐半天，都没说出几句正经内容，倒来了点兴趣。

“说什么了？”

“他们说，大理寺卿义女被指婚给了顺天府尹家的小公子。”

青烟边说着，便跪了下去。

我几乎不敢相信我听到了什么。

从我住进王府开始，众人对我的身份始终议论纷纷。

顾长风也许是为了不让别人轻慢我，很早便告知众人，我是大理寺卿义女，于他有恩，在此养病。

所有人都知道，他待我不同。

很多人，都以为我会成为王府未来的女主子。

虽然我自己知道，这没可能。

可当我真正听到顾长风最终的安排，还是没忍住乱了方寸。

“你再说一遍？”

我手中的茶盏滚烫，我却忘了将它放下。

“外院的人说，王爷要将您许配给顺天府尹家的小公子，已经在准备嫁礼了。”

青烟深深叩拜了下去，语气哽咽。

手中的茶盏掉落。

茶水四溅，已经泡软的茶叶随着茶水被泼洒出来，蔫巴巴地黏在桌旗上。

“青烟，我要去找他。”

我伸手将青烟从地上扶起来。

“你会拦着我吗？”

我凝视着她的眼睛。

我知道，顾长风派来照顾我的人都是他的心腹。

可我还是想赌一把。

青烟回视着我，眼中情绪复杂，半晌后咬着嘴唇摇摇头。

“拜托你，带我去找他。”

我握住她的手，言辞恳切。

从住进王府，向来都是顾长风主动来找我。

这是我第一次去找他。

青烟在前面带路，我连声催促她走快一点。

顾长风让人给我准备的衣服都是大家闺秀的规制，长裙裹挂，秀丽端庄。

可我穿不惯。

我从来没有说过。

他给什么，我要什么。

从来都没有拒绝过。

不知是因为心急，还是因为确实没有学会大家闺秀该如何穿着繁复裙装赶路，一路上，我被裙摆绊住很多次。

锦鞋上的流苏和裙摆缠在了一起，我顾不得管什么端庄礼仪，索性脱了鞋子狂奔。

到达顾长风的书房门口，熟悉的檀香气袅袅，从屋中逸散出来。

书房门紧闭，但我知道，顾长风就在里面。

“顾长风，你给我出来！”

我声嘶力竭，甩手将手中的一只鞋子丢向房门。

当真是一点儿端庄都没有了。

“吱嘎。”

片刻后，房门开了。

顾长风静静立在门内，和我对视。

他依然是惯常的那副冷淡模样，眼中毫无情绪波澜。

见他这副模样，我更加生气。

手中还剩的另一只鞋子，也被我扔了出去。

鞋子是冲着他扔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