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个人静下来，仿佛在地狱里梦游，突然，他笑了一下，却仿佛在无望中蔓延，于沉静中崩裂。

“宁宁，”他沙哑着喉咙，再也无之前半点意气风发的样子，“我说过了，你要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喜欢。”

他抬头看着我的眼睛，仿佛要望进我的内心。

“宁宁，你开心就好。”

我的嘴角苦涩，舌头发麻，手指动了动。

可我终究无动于衷。

我站起身，把对他最后一点善意也收回来，拿走装粥的碗。

“付然，我们再也不见。”

我走出房门，小声地关上房门。

下一秒，悲恸的哭声从缝隙里传出，像只可怜被抛弃的幼兽。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形容我现在的心情，简直就像一团毛线一样糟糕。

明明，我早就不喜欢他了。

“出去走走吗？”

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抬头一看，是蒋清淮。

我搭上，扯了扯嘴角，“好啊。”

他带我漫无目的地上街逛，只要是我多看两眼的东西，他都会让人买下来。

我低头看着脚尖，问他：“蒋清淮，你为什么喜欢我？按理说，我们应该没有交集才是。”

他轻笑，我抬头撞进他的眼睛。

“谁说，我们之前没有交集的？”

他把我带到一个街边，人来人往，那里坐着一个乞丐。

“怎么了？”我问他。

他轻轻牵住我的手，眼里全是爱意：“你还记得，在两年前，你就是在这里，对我这么说的。”

我一愣。

想起了我和付然刚相亲完后，在街边遇到的那个小乞丐。

“那是你！”

他笑了，“是我，那时候你对我说，我还年轻，可以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我听进去了，拿着你给我的钱自己创业，然后......”

如愿以偿地站在了我的身边。

他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可我知道，他对我的心意。

我热泪盈眶，紧紧抱住他。

“你做到了。”

“是啊，”他轻声说，“我做到了。”

此刻我才终于明白，那天我在宴会里以为是第一次见他，却是他一步一步爬上来，只为了和我并肩的终点。

我笑了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

我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手机却在这时候响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可我却仿佛预感到了什么，心脏狂跳。

我对上蒋清淮的视线，他朝我点了点头。

接听，免提。

付然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宁宁，在我入狱前，再陪我最后一次吧。”

加冕

17

我来到了那个付然为江青建造的海底世界。

这是我第一次来，还发现在海上，有一个壮观无比的巨大摩天轮。

而那个海底世界的名字，已经改成了宁宁。

“宁宁。”

我转身，看到了被海风吹拂着的付然。

他瘦了好多，整个身体单薄极了，下巴上的胡子也密密麻麻地，看上去很疲惫，也很狼狈。

和从前光风霁月的付然，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率先走进海底世界，带我去参观这个斥巨资为江青打造的，独属于他和江青的世界。

看着从我身边游过的海龟，我冷笑，“你真是一点也不浪费，江青看不见，你就把我带过来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