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小侯爷偏头看来,那一眼有点阴沉,青铃铃顿住脚步,低下了头。

宗蕤见状笑了笑,说:“杵在那儿做什么?来。”

青铃铃走到宗蕤身边,给他倒酒,这次没有溅出来。宗蕤捏了下他的指尖,说:“哪儿沾的墨?”

“啊,”青铃铃才发现,不好意思地把手背到身后,“方才在练字,听说您来了,就想着快些来伺候,一时没有察觉,请您别怪。”

宗蕤说:“练的什么?”

“《宁和帖》,”青铃铃赧然地说,“照猫画虎,不成形状。”

宗蕤在青铃铃的房间里见过他的字,闻言说:“《宁和帖》锋芒内敛,不适合你。”

青铃铃是真心想练,闻言蹲身,将手臂枕在宗蕤膝上,说:“那您说,我练什么帖最好?”

“你练的是小楷,《平桥帖》吧。”宗蕤摸着青铃铃的下巴,懒散地说,“我那里有原帖,改日叫人拿给你。”

青铃铃握住宗蕤的手,用侧脸轻轻蹭了蹭,抿唇莞尔,“谢谢世子。”

这些纨绔子弟聚在一起,都是挥金如土,开一局赌能拿出青铃铃想都不敢想的筹码,他站在宗蕤身旁,却发现宗世子很少参与这样的赌局,有人邀请,他也只是懒懒地摆手。

觥筹交错,香纱掩映,角落里传来一身娇/喘,青铃铃侧目,瞧见姑娘的纱裙已经褪至胸口,榻上的男人将手摸进了她的裙底。

青铃铃收回目光,却猛地对上宗蕤的视线,他怔了怔,下意识地撇开了眼。

宗蕤静了静,伸腿勾青铃铃的小腿,青铃铃一个踉跄,摔在他身上。他伸手把人抱住,说:“羞了?”

青铃铃脸皮发烫,说:“看得多了。”

嘴硬,宗蕤伸手捏他的下巴,笑着说:“滚蛋。”

青铃铃站稳,行礼后转身溜了,出门时没敢往角落里看。他脚步匆忙,出门时不慎撞在来人身上,“对”

“狗玩意儿,走路没长眼睛!”

道歉未落,一巴掌迎面抽来,青铃铃脸颊一偏,摔在地上,眼前都黑了。他撑地的手捏紧袖摆,却不敢表露丝毫不满的情绪,能进入这间房的,都有大来头。

屋中的人听见动静,纷纷看向门口,梅绣看了眼青铃铃,又看了眼来人,面上露出点看好戏的意思。

“哟,三公子,何必跟小玩意儿置气?”

有人上前安抚,不知是不是故意,鞋底从青铃铃的手上踩了过去。他痛,却不敢叫,邺京之内,能直呼公子却不冠以姓氏的,唯有皇姓。

来人是宁王府的三公子,宗世子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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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打狗还得看主人,若是其他人,也许宗世子会为了自己的颜面护他一下,可这人是家中兄弟,那就不同了,宗世子不训斥他厌烦他就算慈悲了。

青铃铃闭了闭眼,咽下喉口的腥气,正要起身,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铃铃,”宗蕤没有起身,只瞧着摔坐在门口的人,“起来。”

青铃铃一愣,连忙撑地爬了起来,他正要侧头看宗蕤,后者就说:“打回去。”

屋子里静了静,就连角落里的那对男女都停了下来,众人都不可置信地看向宗蕤,好似没有听清楚他的话。

虽说兄弟几个不是一母同胞,感情没有多好,可到底是一个姓,哪有为了外人还是花楼里的小玩意儿就在人前下自己兄弟脸面的,世子这是不想回宁王府了?!

宗枚更是瞪眼,却不敢叫嚣,同为宁王府的公子,他们和世子却有主下之别。

宗枚低头看向青铃铃,目光凶狠,那意思很明显宗世子的新鲜最多半月一月就过了,往后没了世子护着,你这小贱人小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