倨傲。
尾声(三)
谭清让眯着眼, 终于看清了光线的?来源。
地牢深不见底,再耀眼的?日头也照不下来,正在发光的?,是裴疏玉身后之人所持的?火把。
这是羁押重犯的?囚室, 单间独门?, 避免了犯人之间的?交流。不过地下空间狭小, 囚室虽封闭, 还是难免一间紧挨着一间。
裴疏玉的?脚步声经过时?,前?侧的?牢房中传来一阵阵哀戚的?求饶。她身后的?随从?大概将剑推出鞘了两寸,铮的?一声后, 牢里?安静了下来。
谭清让攥紧了双拳, 下一刻, 那张属于胜利者的?面孔已然出现在了他面前?。
“是你。”他兀自喃喃。
成王败寇, 自古寻常, 可偏偏她是个女人。
是个女人。
裴疏玉背光走来, 双手抱臂, 倨傲地抬着下巴,俯视着眼前?人的?狼狈模样。
“好久不见啊,谭、大、人。”
说罢, 她扭头朝身后的?卫兵道?:“去, 把他的?枷给我卸了。”
一副木枷足有三四十斤, 仅仅只?是带枷便已经算是一种刑罚。被?卫兵生?硬地除去枷锁的?瞬间, 谭清让失去了艰难维持的?重心, 猛地向前?栽了一下。
秸秆潮湿的?霉味灌满了鼻腔, 被?指使着除枷的?耻辱甚至更胜戴枷, 谭清让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他缓缓支起沉痛的?肩膀,抬起头, 而裴疏玉也正看着他。
不过,她的?脸上却并瞧不见奚落的?意味,她只?是很平静地看着他,像是看一个无足轻重的?蝼蚁。
“来,叫我们谭修撰……啊,离开京城太久,不太清楚谭大人做到了什么官儿。”
裴疏玉若有似无地笑了一声,道?:“来,请谭大人落座。”
卫兵应声端来一把杌子,谭清让斜眼看了过去,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只?在原地端正跽坐,垂手理?顺了衣襟。
他直起身、平视前?方,似乎在以此表明?自己的?态度。
裴疏玉终于笑出了声,在卫兵要将谭清让生?硬拽起之前?,她抬起手,制止他们道?:“不妨。火把留下,你们出去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