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3)

“不知道…”

“聂将军心情怎么样?”

“看不出来…”

等裴温见了聂将军才知道,原来是主席为了加快进度,想向苏联请求支援。恰好工作小组目前也在为如何确定潜艇重心而停滞不前,是以他应下这件事。

太阳快要落山,照的整个小岛都是橘色,即使有海风不断吹拂,空气还是潮湿闷热的叫人不舒服。裴温孤零零地沿着菜圃的栅栏往宿舍走,地上一道竹竿似的影子拉得老长。

最近去北交授课,路上总能看见正在进行批斗工作的红卫兵和教员,大概是外文系的学生,地上砸了好些绿皮牛津词典。上周他接到通知,物理系将于一个月后暂停授课,复课时间等通知。终于还是来了,与北交仅一湖之隔的燕大早已由于激烈的“运动”而停课。近来上课总觉得吃力,站不住,也好,也好,借此歇一段时间。但他总担心这阵大风波及小岛,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他和周鸿钰以及全岛工人两年的心血将毁于一旦。好在目前来看,这里似乎被刻意地遗忘。

裴温回到他和周鸿钰的那间屋子,这里比过年时看上去更像一个家了,竹篾泥坯墙已经涂上白漆,六屉柜架着大樟木箱整整齐齐地占据着一方墙角,旁边的条桌上依次是一台熊猫牌收音机,工作结束早的话,他和周鸿钰就经常在床上一起听新闻电台。一个竹制小茶几,六只琉璃花玻璃茶杯倒扣着一个挨一个地摆成圆圈,再往旁边是小书架,专门放新收的杂志期刊或者书籍,看书脊大概是《Nature》、《Science》、《Quantum mechanics》、《Nuclear energy》,还有两排联发的《Commercial manufacture》、《Shipbuilding》、《Engine》,每一本之间插得并不很紧,方便取阅。两米长的大写字桌上收拾的很有条理,两摞厚厚的笔记,上头整齐堆着用过的没用过的白纸,里头大概他和周鸿钰的笔记一半一半,黄柏木的笔筒插着长长短短的红蓝铅笔,笔筒前面两把三十厘米钢尺,桌脚临时放着他的教案和一些试卷,台灯边上是叠成块的一对洋灰格子棉套袖,他和周鸿钰大量地测绘,作图,袖子总是被磨的发毛,是以这对套袖二人工作时一人一只,戴在右边袖口上。

裴温从包里掏出那封烫手的信,放在桌子上,强迫似的用手指将他摆的很正。原本想另写一封告知自己去苏的事情,最终还是望着那封信发呆。

或许,去苏联,就这样离开一段时间,让他和周鸿钰有时间做一些思考。他相信周鸿钰的,只是自己心里到底是雁过留声,或许通过工作就能自我调节好。

飞机还没落地,裴温就实在忍不住地找洗手间,他不知道自己竟然会晕机到如此地步,同行的洵毓要被他吓坏了,端着温水跟着他,生怕他吐的太厉害晕在天上。

或许是气候上的不适应,来苏的第一晚裴温就起了低热,人总是困顿,很没有精神,洵毓也是喷嚏不断。外交活动的前几天,元首们的座谈会气氛融洽,显然还没谈及到那个核心话题。裴温几天来始终无法进食,总是吃了就要吐,低热迟迟不退,体温甚至有攀升趋势,他担心这样的状态不能支撑到与苏联专家见面的那天,最终决定去医院开退烧药。

他从前在苏联留学的时候,肚子疼时吃阿司匹林,感冒发热也吃阿司匹林,久病成医。裴温到医院轻车熟路的找到便捷门诊,要求医生给他开两片阿司匹林,拿到药也不喝水,就这么囫囵吞了。

天色暗的很快,气温骤降,裴温来时只穿了一件薄棉短袖衬衫,被异国晚春的料峭寒风吹着,从里到外地发冷。想加快了脚步往下榻的公馆走,却因小腹绞坠不得不放慢脚步。那两颗药也似乎与他以前吃的大不一样了,之前腹痛时吃下,很快就能缓解,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