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得这些病,周鸿钰也听见了,立刻跟裴温说,“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眼看着儿子脸色一天天黄下去,深秋一场雨就渐渐咳起来,越咳越严重,竟是肺炎到了需要住院治疗的地步,裴温一度自责是孩子没有母乳才这样。
周政委看着孩子被安排在加强病房,担心得眼尾皱纹都深了不少,他跟医生说,要裴蕴初来看看。医生见他语气很诚恳,看着又像裴教授同辈,可裴教授一向只接手他们处理不了的患者。裴温和周鸿钰也觉得人家已经大恩大德帮过一次,总不能什么病都叫人家来看吧。出乎他二人意料的是,医生电话里说有位周元瑥的小患者请求会诊,裴蕴初说自己马上到。
裴蕴初没日没夜照顾元瑥,偶有病情危急时裴温和周鸿钰也整夜地不合眼,坐在加强病房外的走廊上悬着心等消息。裴蕴初便常站在玻璃门内看着裴温,有时一站就是一夜,见着周鸿钰对他好便放下心了,不想去打破孩子眼下平静的生活,他能做到就是让元瑥尽快康复,变成健康的孩子。除此外便整日坐在办公室拿着病案室调阅来的裴温的病历睹物思人。
元瑥自小多病,医院来的多了,接受有创治疗时便流露出与他年龄不符的乖巧和懂事,整个病房的医护都格外心疼喜爱他。元瑥撤掉呼吸机的那天,护士说,“裴教授,家属都在外等着,要感谢您呢!”
裴蕴初说,“我就不去了,该谈的张医生都跟家属交代清楚了。也没什么值得谢的。”
周政委接裴温和周鸿钰再次来医院时,孩子好转不少,依然不能陪护。出来后回了车上,车开到家周政委没有下车,突然对裴温和周鸿钰说,“小温之前的那个手术,就是裴蕴初给做的吧。”
裴温和周鸿钰具是有些莫名其妙,手术确实是裴教授做的,做的也好,眼下瑥儿的病和那手术应该是没有关系的。周政委转头和裴温面对面又说,“小裴,我当初说替你找父母,不是句玩笑话,现在找着了,你,想见见他们吗?”
裴温早就不抱希望,自己何尝没找过呢?二十年过去也没有音讯。裴温低头不语,他对父母其实已没有多大执念。三十年过来了,这些年又有周鸿钰和孩子陪着。年幼时不是没嫉妒过,不是没恨过,那些都早过去了,自己当了父母才知道天底下没有哪个父母忍心抛弃自己的孩子,或许他们也有苦衷,但裴温已经不愿深究这些了。但心里到底还有一缕念想,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不要他。
裴温回来后便时常发呆,不知在想什么。他很少有如此沉默的时候,也鲜少如此难下决断,此生做过大大小小的决定哪样不难,可都没有眼下难。父母自然想见,三十年的分别,见了之后又该如何相处?
周政委见裴温犹豫,择日又问,“他们如果要见孩子,给不给见?”
裴温说孩子愿意就见,不用他的同意。又问,“是谁?我…我认识吗?”
周政委说,“你和鸿钰应该是认识的,就是给咱们小温做手术的裴蕴初,他是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