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熙站在原地,沉声:“阿禾变了,不为下人们求情了。”
从前林纾禾最看不得牵连无辜之罪,可现在,她却自始至终不曾驻足观望,于这场戏的旁观台,甩着鞭子企图复刻曾在南疆皇陵跳的那支舞。
她想,当时楚远珩怎么没看见呢?
可惜了。
可惜再也见不到他。
除了那个拥抱,她甚至不曾对他好过。
看来人总是失去时才懂得珍惜,她亦逃不过。
鞭子稍不慎,打在了宋承熙身上。
宋承熙没躲,就站在那,任由她的鞭子落在胸口、手臂…
直到一舞终,林纾禾有些累了。
宋承熙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打够了,出气了?”
一低头,却见她腰间的荷包,明晃晃地刺眼极了,忍不住道:“阿禾,你何时才能将它取下?”
他其实想问,何时能放下那个人?
林纾禾推开他,转身时终回了一句话:“等你让我当皇后时。”
宋承熙:“你明知道不可能。”
忽然,他冷不丁道:“楚远珩已经死了。”
闻声,林纾禾心口一紧,挂鞭子时被一道丝划伤了手。
痛意密密麻麻,蔓延到心脏,那里有数不清的补丁,都带着楚远珩的影子。
他说,“姐姐,以后只能想起我。”
他做到了,可人却消失了。
林纾禾视线蒙上一层水雾,手指捏着荷包,不小心染上血迹。
用力想擦掉,却扯开了口子,掉出些干草。
宋承熙终于忍不了了,猛地将荷包夺走,摔在地上。
“他死了!”
干草撒了一地,林纾禾跪在地上拼命地捡,一片一片混着泥土,沾染着手上血迹,模糊不清。
宋承熙气得发昏:“别捡了!”
他将林纾禾扯起来。
“孤让你别捡了!”
尽管他逼着林纾禾看他,可林纾禾眼睛里没有他,所有情绪都牵系在那个南疆败将。
宋承熙将她拽进房间,抵在榻上。
刚好黄昏,刚好他本就来找她侍寝。
纱幔落下,烛火泪生。
这夜宋承熙格外地粗鲁,暴力扯开她的衣服,不容抗拒地吻她。
可林纾禾忽觉一阵恶心,推开宋承熙,扶着床沿干呕起来。
那一瞬间,宋承熙恍然意识到,自己真的失去了她。
从什么时候起?也许是青/楼那夜,也许是和亲的那天,地牢那日,她从未听见“孤接你回来做太子妃”,更未听见“孤永远不会放弃你”,而是一点点远离,站在他彻底抓不住的地方。
宋承熙恍然,踉踉跄跄走出偏殿,望着皇宫一抹残月,头一次觉得自己错得离谱,得到了全天下,却亲手推远了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妻。
19
林纾禾干呕一阵,什么都没吐出来。
最后蜷缩在床角,捏着楚远珩留下的干草叶。
是毒草吗?
吃了…还能见到他吗?
她拿出带血的那片,放进嘴里嚼起来。
很苦,好像又带着点甜。
猛地,她再次干呕起来。
这次吐得比以往任何次都要厉害,像是身体排斥这东西一样,几乎要吐到昏厥。
最后,她颤颤巍巍来到院子里,蹲在树下吹凉风。
“哎”
这声叹不是她发出的,而是墙外。
叹得林纾禾一片悲凉,她忍不住问:“你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