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一整夜睡不着了。

她拼命地告诫自己,不能重蹈覆辙,可胸腔的心,跳得一声比一声快。

明明与楚远珩见面不多,却如同他说的那样,替代宋承熙,完全占据她所有心思。

翻来覆去,她还是起身去了君心殿。

不如给她个痛快,直接做完第三件事,让她滚得远远的。

现在她如同被拉锯的琴弦,一抽一离,纷乱颤动。即使不再拨动琴弦,它依旧在余韵中轻颤,甚至时时刻刻等着下一次拨动。

夜色浓重,林纾禾进去时,没有人阻拦。

下人抬眼见是她,便低下头装看不见。

楚远珩睡得很安心,连她靠近都不曾察觉。

林纾禾正犹豫将人叫醒,视线却被柜子上画卷一角吸引了。

可能是卯时楚远珩心烦意乱从朝中出来,失手打翻了,又胡乱整理,不小心将它露出一角。

画卷上中,女子眉眼极似林纾禾,可脸却不是林纾禾。

林纾禾鬼使神差地,将它抽出来。

望见这张脸时,她浑身的血液都倒流了。

画卷上,赫然是虞婉儿。

异动惊醒了楚远珩。

林纾禾仓皇将画塞进去,迅速跑了出去,在门口还绊了一跤。

里殿传来一声:“谁进来了?”

下人:“回王上,是王后。”

楚远珩揉了揉眼睛,“她怎会来?”

没人应他,下人不知,林纾禾也跑得无影无踪。

楚远珩疑惑,披衣去和安殿。

“发生何事了姐姐,你找我做什么?”

他敲门许久,里面不曾回应一声,正要推门而入。

里面却厉声:“出去!”

楚远珩的手一顿,“那我明日再来。”

他满头疑惑地走了。

寂静的房间内,林纾禾将裹进被子里,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

虞婉儿的画像在君心殿。

她和虞婉儿眉眼相似,她是虞婉儿的替身,自始至终都是,如同京城里宋承熙对她那样。

她快要疯了。

怎么会重蹈覆辙?

覆辙得像是场梦,自己好像怎么也逃不掉虞婉儿的阴影,在遥远的南疆,依旧做着“虞婉儿”,承受本属于虞婉儿的爱护。

长夜漫漫,将她陷进窒息的漩涡,发不出一道声音。

第二日一早,楚远珩再次来和安殿,他伸手探了探林纾禾额头。

林纾禾如同惊弓之鸟,猛地将他推开。

“滚开!”

楚远珩不解,“发生了什么?昨日还好好的,你告诉我......嘶!”

林纾禾手里有刀,将他手臂划了一道。

楚远珩蹙眉,捉住林纾禾的手,扣掉刀子。

“林纾禾!是我。”

林纾禾胡乱扑打他,厉声喊:“你走!不要碰我!”

忽然,她改了主意,抓住楚远珩的手,几乎是乞求道:“第三件事是什么?我即刻做了,你让我走好不好?求你…放过我......”

她迫切地想要逃离这里,逃开所有人,如果时间能倒流,她宁可一辈子待在幼时的山野。

楚远珩请了医师,医师却无可奈何,仅说受了刺激。

他连番盘问昨晚当值的下人,一连数日,都找不到根由。

林纾禾日渐沉默,拿楚远珩当空气。

楚远珩抓耳挠腮,越来越烦躁,终在某日,发现君心殿被人动过的画卷。

他将画卷拿来和安殿,指着它质问林纾禾。

“就因为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