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远珩无法,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二人搂着睡得昏天黑地,直到下人来送洗手水盆,下人惊呼一声,吵醒了二人。

林纾禾醒来见被窝多了个人,差点没忍住将人踹下床。

楚远珩攥住她的脚,“我问你了,能不能一起睡,你嗯了一声。”

可怜兮兮的,活像她欺负了他似的。

林纾禾莫名其妙道了个歉。

经早上这么一闹,她也不担心同他共处了。

顶多就是,谁吃谁豆腐而已。

只要楚远珩不再提喜欢,她什么事都可以做。

没一会,楚远珩提出第二件事,便是陪他去山野散步,在这个本该上朝的时辰。

绿草松软,风掠微寒,林纾禾问:“为何不去上朝?”

楚远珩倒毫不避讳,说起朝中政事。

上次林纾禾闹着去陪葬,张阁老罔顾律法将她送进皇陵杀门,楚远珩已经给足了面子,念及旧情,将他打入地牢编纂年历。

可张阁老心怀不满,即使在狱中,照样联合众多旧臣打压他。

楚远珩此刻才明白,先王为何暴/政,不暴/政根本压不住这些武将旧臣。

南疆满朝,多武少文,大多是跟着王上的旧部,本就没有治理国家之力,整天揪着些鸡毛蒜皮争来争去,实在没意思得很。

无一人提起民生,无一人敢言革新。

他提出的效法北朝,却被稳居高位之人暗中瓦解。

这个不到十万人的国,已是强弩之末,甚至不曾辉煌。乃至八年前,就是手下败将,逃到边疆自立为国罢了。

仅凭他一人,无力回天,上不上朝又有什么意义?

林纾禾望着他悲切的神色,直觉应该抱一抱他,自己无能为力,只能给予一丝温暖的安慰。

可她想起什么,手硬生生止住,垂下头,不再看他。

楚远珩眸子微闪,脚下一绊,跌下山坡。

林纾禾一惊,眼疾手快地去拉他,却被楚远珩手心一带,二人齐齐滚落在山坡草地上。

坡势很缓,缓到林纾禾看清楚远珩眸子中一丝狡黠。

她气愤地松开手,正要起身。

楚远珩复而将她拉下。

“姐姐。”

“能不能抱我一下,清醒的,不是被迫的拥抱。”

那一刻,林纾禾忽然觉得他有些可怜。

恐怕除了母亲,再没人如这般拥抱他,他们或她们要么为权,要么利益熏心,就连她自己,也是因寒毒借他驱寒。

林纾禾伸出手,坦然将他拥在怀里。

彼此胸腔的跳动,隔着衣料传递,分不清哪一声是谁的。

秋风微寒,二人抱了很久很久,久到落日归山,久到林纾禾不敢抬头,去看楚远珩的眼睛。

此时,与这份安谧不同,远在千里的京城躁动起来。

宋承熙连夜不休策马数日,中途却被人拦下,恶斗一番,半月才回到京城。

终是来迟,玉玺已消失不见。

他勒马停城门脚下,忽然不知谁喊了一句。

“太子殿下从南疆回来了!”

“听说殿下不仅打探了南疆贼子军力,还夺回先皇玉玺,恭迎太子殿下回京!”

紧接着齐刷刷地一片,“恭迎太子殿下回京!”

为首的虞婉儿一身锦衣华服,似是等待已久。

她笑盈盈上前,接过宋承熙的披风,附身悄声道:“殿下,妾已打探清楚,玉玺落至五皇子手中。”

宋承熙别有深意看了她一眼。

他罔顾册封大典,不辞而别,归来却有人替他找好借口,那人亦替她自己造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