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盖了红绸的托盘,小心盛至余伍面前。“余公子,这是我们家二爷吩咐的,您明日一早换上,我们再来为您梳妆。”

余伍愣住,扯开红绸,底下竟是一件喜服。

“什么意思?你们是不是弄错了?”余伍满头雾水地拎起衣服,大红底色上用金线绣出精致纹案,褂子下面摆着叠平整的长裙。这是件女式喜服。

“爷说,余姑娘现在身子不方便,让您明日穿上嫁衣代她将堂拜了,等结束入了洞房,再换回去。”丫鬟毕恭毕敬地答,双手又将托盘往前送了送。

余伍长在村里没什么见识,只看见人娶妻,还没瞧过纳妾,所以并不知道纳妾无需拜堂,更穿不得这大红嫁衣。

“他为何不找个女人?我这身子怎么穿得上女人家的衣服,他人在哪儿?”余伍一把推开盘子,着急地绕过丫鬟想朝外走。原来那日说的方法便是要找人替妹妹,可怎会选他?

领头丫鬟赶紧朝后面使了眼色,让门口站的几个从外将门合上。

“二爷早有打算,衣服是按照您的尺码做的,不会不合身。爷说了,毕竟纳娶的是余家人,让别家代嫁不合适。”

丫鬟见他面色不豫,连忙哄道“爷还说,如果您不乐意,就暂时不办了,往后推几个月也成,只是都准备好了……”

后面的话没说,但余伍懂,顾孟是料定余伍没这个胆儿拒绝。他咬咬牙,又看了眼托盘上的红艳艳的喜服。不甘地问“爷怎么不亲自跟我说?”

“二爷这两日太忙,抽不出空过来,等结束之后,必来亲自向您解释。”丫鬟早准备了说辞,明摆是不打算让余伍见到人。

一时间心烦意乱,余伍焦躁地在屋里转了两圈,又想不出其他办法,最后只好先答应下来。“我知道了,明天我替妹妹拜堂,劳烦姑娘代我跟顾爷说一声,结束就放我走。”

“是”丫鬟应下,完成任务不再多留,摆好衣服和凤冠离开了,剩余伍一人在屋中发愁。

他隐隐察觉事情有些怪,却说不上来哪儿出了问题,头越想越疼,索性不再去管,大约拜完堂也没他的事了。

第二日一早,余伍在芳姑帮忙下换好了喜服,由几个丫鬟梳好发髻戴上凤冠,蒙面扶出门。

余伍没成过亲,不懂那些规矩,只能任由别人拉着,让他做什么他便做。

眼前一片红光,隐隐错错能见到人的影子,夹杂着忽近忽远的交谈声。“没想到啊,二爷居然……”,“这在咱们这还是头一遭吧。”声音压得低,偶尔有那么两句,没来得及听真切,就被别的声儿掩过去。

没想到什么?没想到又娶了第三个吗?余伍心里紧张,胡乱琢磨着,一步步走的小心谨慎,唯恐让人看出盖头下的不是女子。

被牵着朝前走,跨过门槛时,一只干净有力的男人大掌接替身边人的手,缓缓包住他的。尽管有所准备,心还是“咯噔”一下,手中隐隐泛出潮腻。

之前像是踩在棉花上没有一点踏实感,直到这一刻,余伍才真正领悟到进门的含义。

他要和顾孟结亲了,即使只是代表妹妹。

察觉出他的局促,男人握住他的手用力捏了捏,像是警告,又似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