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伍有太多话想问顾孟,譬如既然有计划,为什么不能早些告诉他。又如妹妹人在哪里,他离开前是否能见她。

但这样场合下他什么都不能说,他得默默配合演完这场戏,再在夜深之后仓皇离开。那些见不得光的暧昧情愫,终将被永埋进地底,无人知晓。

厅里出乎意料的安静,没有喧哗声,傧相引两人交拜。

礼成,顾孟松开握着他的手,没有同余伍一起,而是让人过来扶余伍先走。

左拐右绕,给领到一间房里,身边人叫余伍在这儿等候,盖头不能掀,待晚一点会有人带他混出去。

余伍依言安分地坐下,此时秋涟应已被送入洞房了。回想起刚刚在厅上拜堂时,顾孟松手的那一刻,他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不管怎么说,一切都结束了。

等了许久,终于听见门口有响动,“可是来接我出去的?”余伍小声询问,他头上顶着红盖头,看不清前面,只能透过下方看到一双黑色绣靴迈进来。

来人越靠越近,却没有说话,余伍心中忐忑,胳膊悄悄往上移,刚想自己把盖头掀开,就被按住了手。

那人抢先一步,替他揭过盖头。余伍困惑地昂起脸,怔在当场。

“怎……怎么是你!”

不是顾孟又能是谁?祥云滚边礼袍,腰间悬着白玉佩环,往那一站便是风流倜傥贵气天成。铺天盖地的红趁得深刻五官比往常少了些沉稳,更添几分俊美。

可他不该在这里。

“您还有什么事要交代?”余伍按住胸口,心跳得快要蹦出来。他不愿往其他处想,只求能安稳离开。

顾孟眼神玩味地在余伍身上转了两圈,微微侧过头,清清嗓子道“没有。”

觉出顾孟声音里的笑意,余伍不明所以地低下头,脸瞬间涨红起来。早上换时还没觉得有什么,现下两人共处一室,他穿着女装被顾孟看得清清楚楚,实在臊得不行。

“我是来和我新纳的妾一起洞房的。”瞧着余伍羞恼的样子,顾孟目光微微一动,又补上一句。

余伍顾不得衣裳了,忙抬起头,颤着唇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再愚钝也觉察出眼下情形不对,自己分明被顾孟算计了。

“娶都娶了,能是怎么回事,打今儿起,你就算过了门,平日里要用心些伺候。”顾孟面色如常地走到桌边,翻过银盏,给他和余伍一人倒了一杯酒,仿佛一切尽在他掌控之中。

“我是男人!怎么可能嫁给你!”顾孟越是淡漠,余伍就越无法平静,除了惊诧,更多的是被蒙在鼓里的恼怒。他到底把自己当成了什么?连这样的事都随心所欲地操控左右。

周遭的气氛沉下来,顾孟微微眯起眸子,面上的笑意渐渐收敛“怎么不能?外面可都知道我今日纳入一房男妾,你敢不嫁?”

“我从没答应过你,我是要你娶我妹妹,与我有何相干!秋涟可还怀着你的孩子!”

余伍站起身一把攥住顾孟的衣服把人拉到眼前。他的拳头紧紧握着,如果不是极力克制,下一刻便要冲顾孟的俊脸招呼过去。

从一开始就是欺骗,他让顾孟牵着鼻子戏耍至今。

“呵,还惦记着你妹妹?”顾孟掰开余伍手指,整理好被他抓皱了的衣领,反手钳住余伍下巴向上挑起,面色阴寒地道。“她早将你卖给我,订金都收了。我与她谈好,孩子生下来抱回顾家养,再怎么说也是顾家的嫡子,总比在外没名没分的强,你妹妹可比你有头脑。”

无异于火上浇油,余伍怎么也不愿相信自己妹妹提前知情,秋涟恨他是应该的,但不会拿孩子做交易。

“不!秋涟不是这样的人!她怎会答应这事?”

“不信?”从书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