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酒店很独特,门口没有搭建彩楼,孟九思驻足一瞬,来不及细瞧,店家便一脸笑意弯腰迎出来,一口一句安公子的恭维话甚是熟识。

他们穿过古朴豪华的大廊厅,一株高大挺拔的梧桐树立在后院,天井旁的两廊是一排小包间。

店家招呼他们进入一间长方形的包间,南北两边有窗户,当中一张楠木长桌,两旁摆着圈椅,四周陈列着盆景花瓶和书籍。

古色古香,柔和安静。

跟来的四名小厮不和谐地守在外头,孟九思从窗户处望去,像是半包围了这间敞轩。

“相府家教这么严啊!”她夸张地呵了口气,有些同情地望向坐对面的安书逸。

安书逸也正从窗户处向外看,忽然“腾”地起身,大力关上窗户。眼不见心不烦,他有些懊恼地瘫坐回圈椅上。

“姐姐,我现在去哪,见谁,门外那几条狗都会报给胡总管,胡总管再报给我爹,恐怕很难再去白马巷修习法术。”安书逸的手臂搭在长桌上,倾身靠前:“日后姐姐来这里教我好不好?”

孟九思有些意外,安书逸难道不知道章益阳的下场吗?怎么还相信烧山观所谓的法术?

“可是……烧山观都这样了,你还想学法术?”

安书逸听她说话小心翼翼,不免哼笑一声:“不就章益阳死了吗,那些个紫衣道士红衣道士仍在帮皇上炼丹啊,都搬去郊坛了。”

“朝云殿?”孟九思问。

安书逸嗯了一声:“本朝连公主都没有,却有一个以公主命名的大殿,皇后娘娘初一十五进殿吃斋,听说皇上也要搬去炼丹了。”

孟九思瞬间想起章益阳的话,本朝不光没有公主,宗室女也极少有活过成年的。还有安相府中的圣女图……她本想再问几句,门外忽然来人了。

来人一袭黑衣,剑眉如两道闪电般划过额头,极具力量感。

“默然!”安书逸高兴地站起来,打量比他略高一些的李硯,既相熟又带一些多年不见的距离感。

李硯推门第一眼,居然先瞧见的是孟九思,不免一怔,而后转向安书逸,眼神才渐渐自然。

“七……八、九年未见,你如今看起来真像气宇轩昂的将军!”安书逸双眼放光,带着羡慕的节奏拍了两下李硯的肩膀。

李硯也打量安书逸,目光炯炯道:“凤哥儿,九年前我离京那日,你可哭惨了。”

“哈哈哈哈。”安书逸一扫刚刚的烦闷,拉过李硯给孟九思介绍:“我儿时的伙伴、兄弟,李硯,李大将军的二公子。”

“这位是我认的姐姐,其实算我半个师父。”安书逸在兄弟面前没有隐瞒,见李硯面露震惊,兴冲冲按他坐下:“边吃边聊,你得陪我喝酒,兄弟我最近过得很苦。”

李硯随他坐下,却把目光转向孟九思:“师父?教什么?”

安书逸开口:“教我”

“相术。”孟九思截过他的话,笑道:“小将军,需不需要相面?”

36:伏击

听孟姐姐这样说,安书逸笑笑,以为她是胆小。烧山观被李家父子搜观清算,姐姐或许碍于默然的身份,不想惹麻烦。

他给李硯倒满杯,准备倒给孟姐姐时,她摆摆手表示只喝茶,她酒量不好,喝完容易犯困。

“看相?”李硯冷冷开口:“怎么看?”

孟九思定定地注视李硯,眸中闪光,在静谧的对视中,李硯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军营中接触的都是糙汉子,偶尔开恩放兵卒们上妓馆,李硯也是逢场作戏。

过于热情的女子非他所喜,女子就该端庄、清冷、高高在上,如仙女一般。

随着李硯心跳越来越快,孟九思却平静得过分,目光明利中又含些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