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同时一愣,谁?孙智胜?

陈均绎非常意外,他最近没有见过孙智胜,也没有将抓住章益阳的消息透露给任何人。

“什么时候的事?”孟九思问十安。

“师姐和陈大人走后不久,孙司直带了几个人,进门就说大理寺拿人,我和师父以为他既然知道章老贼在此,肯定是……”十安瞥了陈均绎一眼,放低了声音:“陈大人授意吧……”

“我并未告诉任何人,章益阳在你们手上。”陈均绎摇摇头,略一思考,牵过白马一跃而上:“我去找他问清楚。”

说完,调转马头,急忙往黑夜中奔去。

夜色如墨,街上空空荡荡,陈均绎策马奔向大理寺,却被告知孙司直今日休沐,并未现身。陈均绎心中一沉,复又翻身上马,急促的马蹄声敲碎了深夜的寂寥。

他手中紧握缰绳,仿佛寄托着某种情感的期待奔到孙智胜的家宅前,一勒缰绳,马匹长嘶一声,戛然停步。

陈均绎猛然撞开大门,却发现里面一片黑暗,房间里也没有烛火光亮,感觉空无一人。

院落杂乱不堪,一堆堆草席木屑到处都是,并排停靠的板车上拱起一排连绵的弧度,有风吹起,窸窣作响,气氛有些诡异。

陈均绎一步一步走进院子,一脚踹开房门,一股混合着发霉和酒味的味道,仿佛置身腐尸周围。

孙智胜呆呆地坐在地上,身边酒坛翻倒。“少、少恒……”

陈均绎大步上前揪起他的衣领,森然盯着他:“章益阳人呢?”

“少恒,我对不住你……”孙智胜脸色涨红,喘息着说道。

陈均绎一言不发地盯着他:“你接近我,也是他老人家派来的?”

从小到大,安相安插过不少人在陈均绎身边,他和太婆废了好大的劲儿才一点点清退隐藏在陈家的暗桩。

“不是,少恒,我把你当朋友,真心的。”孙智胜挣扎着,面色痛苦:“长生店那俩人死在牢里了,我尽力保护过,还是莫名死了。更别说当街刺杀玄之道长的刺客,在牢里伤病不治,也死了,都死了。”

“然后相爷派人找到我,答应帮我完成一件梦寐以求的事。我这个人你是知道的,是不是?我不在乎钱财,不在意升迁,甚至不怕威胁,但是这件事我拒绝不了。”

是人就有欲望,图名图利图情。孙智胜的遗憾,其实是他父亲临终的遗憾。

孙父年轻时犯错被本族人除名,带着年幼的儿子背井离乡来到京城,一辈子的愿望就是重新被家族接纳,将名字和儿子的名字计入族谱,死后葬入祖坟。

前些年,做了官的孙智胜试图回家乡与族老们和解,奈何败于强大的家族规则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