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均绎眼睛从李硯身上扫过,似笑非笑,意味不明地说:“本官做事不需要跟李家人解释。”

李硯脸色变了,他一向听不得别人瞧不起李家,尤其是陈均绎,当下就要横刀逼压上前。

“小将军!”

银光一闪,孟九思忽然朝李硯射出数玫细针,全是从章益阳的飘带里翻出的好物。李硯全身心正被陈均绎牵动着情绪,对孟九思避闪不及,身子晃了晃,顿时跌倒。

镗朗!李硯用刀尖抵着地面,强撑着怒视二人:“你们是一伙的?”

孟九思心中转过数个念头,得给陈均绎也找个合理的借口。

她是发善心,那陈均绎……来不及思考后续,脱口冲陈均绎道:“你看你,非要跟来,我就说小将军明事理,知晓真相后不会杀我灭口,你怎么就是不放心呢。”

陈均绎去而复返的确是担心她的安危,可孟九思的言语多了一丝暧昧,硬是将陈均绎来此说成是追随自己的私情,说完她自己也脸红,这番信口开河,不知陈大人会如何思忖自己。

陈均绎半侧着身,眼眸波光浮动,端着完美无缺的微笑,倒是配合她的话。

孟九思松了口气,对李硯道:“针上涂的麻药,困不住小将军多久,你刚好可以想想,稍后该如何善后。”

说完,转身和陈均绎进入书房,双双离开烧山观。

贞娘常年被困在方寸之地,并未觉得此时多难熬,陈均绎很快扒开柴火垛将人找出,三人穿街过巷,往白马巷奔去。

廊道陷入一片黑暗,李硯的脸色冷得像铁。

他想起第一次出征,率领一小股士兵深入草原探刺敌情,骑着骑着迷了路,当时天色完全黑下来,他也是茫然无措地看着草地,不知道应该选择哪条路前进。

当时若选错了路,是自己回不来。

现在若选错了路,是会连累全族。

临行前,大哥拍着他的肩膀,重重叹了口气,叮嘱他回京后收敛锋芒,万事以家族为重,还说周旋于京城政事比带兵打仗艰难,上位者的心曲折复杂,很难分辨其真实意图,他们惯会玩弄权术谋取私利。

歇息片刻,李硯渐渐恢复力气,边走边盯着每一扇黑门,不知在琢磨什么。

眼前骤然冒出一片火光,一群士兵堵在台阶上,见李硯平安走出,纷纷大喊:“小将军,小将军出来了!”

一校尉迎上前,拉开与众人的距离,低声耳语李硯:“大将军来了,正带人去往后山。”

李硯一惊,想起少女说的后山陷阱,当下要追去,却听校尉继续道:“大将军知晓后山的埋伏,吩咐小将军将观内种种情形先报予相爷,至于该如何面圣,全权听相爷吩咐。”

奉旨调查,却要先通过相爷的授意,再把“相爷的意思”传达圣上,难怪外面的人都说李家是相爷养的狗。

李硯内心羞辱,却不得不装作若无其事。

月光开始变得微弱,黑暗笼罩了整个大地,夜空中一颗星星都瞧不见。李硯仰望夜空,这一刻真的很怀念草原,万颗星光闪耀,夜空洁净如水。

行走的月亮淡淡的穿过白马巷口,把树影拉得细长,远处模模糊糊有些人影,十安定睛再看,灯火幽暗处,三条单薄的影子高高低低朝这边走来。

他天生目力强,急忙牵着黑马迎上前。

相距更近一些,三人才看清楚迎面有人。

十安扫过两人,目光盯看中间的年长女子,猜想应该是师父一直念叨的贞娘,冲她点了点头。

“师姐,陈大人,孙司直刚把章老贼带走了。”十安心乱如麻,孙司直是陈大人的朋友,一起调查偷尸案,他说替大理寺拿人,于公于私十安也没有阻拦的道理。

陈均绎和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