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头阵,撞上了这天降的救驾之功。

皇帝回宫后,愤怒之余又倍感羞耻,下旨拿下章益阳及烧山观众人。

自己大驾光临,内库拨银子炼丹,打造烧山观为天下第一观,结果,在即将飞升的关口,被这个钦点的天师劈面给了重重一耳光。

简直该死!罪该万死!!

在如何处置章益阳的问题上,没有回旋余地,调查清楚刺客背后的主谋即赐死。就连一向被认为是章益阳后台的安相爷,都没有二话,同意严厉惩戒,死不足惜。并提议,交由李小将军来彻查烧山观行刺一事。

旨意拟好,却惊觉章益阳不见了!

30:青红皂白

沿着御街往南走,不远的岔路旁有条东西走向的大街,街巷里仅有一座占地广阔的府邸,却鲜少有路人打那里穿行。

这条街巷中段卧着一株枝叶繁茂的梧桐树,如同守卫在此的巨人庇护着下方的路径。大树的叶子随风吹拂,一半落在街上,另一半落进旁边的府邸。

今日风大,树叶翩翩之际露出一抹不协调的飘带,往上仔细看,一坨黄黑道袍蹲在树杈上,正焦急地左顾右望。

从大殿香炉失火那会儿,章益阳便借提水的混乱遁走,烧山观内密道纵横,当然走为上策,保住命再琢磨皇上遇刺这事的古怪之处。

以章益阳的体力和特征,倘若往京城外面跑,怕是跑不出多远便会被追兵拿下。反而蛰伏在京城,跪抱相爷大腿,尚有一线生机。

真是倒了血霉!

章益阳伏在树上,心口咣咣跳动,震得落脚在此休憩的鸟儿纷纷飞走。

府门开了,开得无声无息,走出一灰色缎面长袍长脸的中年男子,像是知晓树上有人似的,径直走近树荫下站定,也不抬头看,淡淡道:“天热了,还是天师懂享受,知道上面凉快。”

“胡总管,您就别打趣本……”现在自称天师已然不合适,章益阳烫了一下嘴:“能否让贫道见相爷一面,今日之事贫道真是无妄之灾,南边那些海盗怎会去而复返”

“天师请慎言!”胡彬出言打断了章益阳,不让他继续往下说,“烧山观是天师的道观,圣上的炼丹宝地,非我族类如何进得去?切莫胡言乱语。”

“是,是。”章益阳握着树枝的手有些颤抖,胡总管这是什么意思?要弃车保帅了?

他犹不死心道:“只求相爷搭救贫道,贫道愿继续肝脑涂地为相爷卖命。胡总管,您是知道的,为相爷做事,贫道从不问缘由,海盗也好异族也罢,贫道从来都是执行,贫道对相爷的忠心天地可鉴!”

“李大将军父子回京了,这次也多亏李小将军,皇上才能平安回宫。”胡彬终于抬起头看了章益阳一眼,这一眼令章益阳心中转过无数念头,李大将军回来,取代他的人来了。

章益阳吃力的咽了下唾沫,忽然盯向胡彬的身后,不敢相信道:“相爷……”

胡彬惊讶无比,下意识转过身。

下一刻意识到被骗,奈何晚了,头顶骤降一团团黄色浓烟,逼着他捂住口鼻往旁边跑,再挥手喊人过来,那棵梧桐树上已经不见肥胖身躯。

章益阳跑不远,也跑不动,街头偶尔有行人经过,他惶恐避开,最后跑到实在喘不上气,直接瘫坐在一家商户的屋檐下,心中沉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