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老夫真是出师未捷……” 孟九思悄悄拽了拽师父的衣袖,玄之道长这才注意到,走近的陈大人瞳仁如深冬冰窟一般阴黑。 环顾四周,亦有中箭身亡的士兵。谢五赶忙指挥人查看伤者,清理敌我两边的尸体。 他们身后的那辆马车像刺猬似的,从棚顶到车身扎满了歪斜的菱形箭头。若不是想到凿穿车底瞬间躲进下面,车里的人必死无疑。 真挺惊险。 孟九思呼出一口气,脖子往旁边扭了扭,下意识去看前头另一辆马车的情况,好奇陈大人是怎么做到在强弓硬弩的包围下迎面而上的? 结果!不看不知道! 前头那辆马车上,居然一根箭羽都没有! 孟九思眨了眨眼,又转向他们乘坐的刺猬车看去。 相邻的两架马车,一辆崭新如故,另一辆破败散架,简直就像暴雨侵袭下的屋里与屋外。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只射他们? 师徒三人睁大眼睛在两辆马车上来回扫视,他们是无名小卒,动用违禁杀器和死士埋伏他们?成本过大了。 玄之道长眯起眼睛,看来,请他们进京这件事不是陈大人说的那么简单。 “道长,在下于风水所知甚是浅薄,能否请教一二。”陈均绎迎着几人惊愕的目光,沉吟开口。 玄之道长背过手,语带讽刺:“出发时卦象就提醒过,走水路平安,大人不信,现在还要老夫说什么。” 陈均绎瞥了一眼身后的谢五,谢五立刻支开附近的士兵,留出二人讲话传不出去的距离。 孟九思见状,捅了捅十安,伸手指向十步开外的马车:“军队的箭哦,七十文钱一支呢,够吃好几顿羊肉。” 陈均绎侧眸看了一眼她,能同时躲过二三十支箭羽的侵袭,事后还能如此镇定,师徒三人比他以为的还要有本事。真是意外之喜。 “老天!”十安瞬间被那满车的生活费吸引,双脚不由自主地靠近扎满箭羽的破车旁,“这得多少钱?” 孟九思打量几眼,笃定道:“二十七支,差不多有二两白银呢。” 鸟鸣嘶耳,旷野的春风掀起陈均绎的衣摆不断翻飞,他迎风而立,神色难辨:“道长可知这一路的荒地,几年前还处处是村落?” 玄之道长一怔,不该先解释一下这次遇袭吗?为什么只有他们师徒遭遇到袭击吗! “陈大人要说什么?”玄之道长目视所及一片寂静,远处山坡上野草长至腰间,坟塚无人打理,哪有一点生命迹象。 “我们车队走了两日,沿途至少七、八个村落没了,大片土地沦为贫瘠的荒地。别说是村落,就说道长所在的灵州,人人炼丹追求白日飞升。长此以往,国势衰败,北方异族虎视眈眈,南方三十六寨鹰瞵鹗视,再过十年,焉有我大魏立足之地?”

玄之道长更加狐疑,陈大人这番话犯忌讳啊。

民不聊生?就说皇上不作为嘛,一心只想着自己飞升,荒废政务。民间人人炼丹的风气从上至下,还不是朝廷大力倡导进献仙丹有重奖嘛,乌烟瘴气,瞎搞一通。 但这些,跟他们遇袭有什么关系?

陈均绎调整身姿,收敛锋芒,毕恭毕敬给玄之道长鞠了一躬:“因为在下的……一些缘故,连累道长受惊了。” 俯下身的陈均绎,此刻心里百味俱全。 他一直在赌,赌对方再生气,总不至于要了他的命。

在孟姑娘说路途凶险那一刻,他莫名心虚。所以重新交待过谢五,仔细做好师徒三人的保护准备,多派了一倍的人手围住后面的马车。 如果这回玄之道长被杀,那日后谁被太子相邀,都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小命。陈均绎带齐人马出京,并不十分担心埋伏的杀手。 但对方猖狂到出动弩箭,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这场刺杀是警告,对他的警告,对他表明立场支持太子的警告!不管他是谁,选择投向太子,就没有退路。不杀了别人,别人就杀了你。 陈均绎之所以没有告知玄之道长进京后面对的险恶局势,一是质疑他们师徒的本事。二来,也担心他们胡思乱想生出变故,中途逃走。不如等进了京,再徐徐图之。 可眼下,师徒三人自保的能力大大出乎意料,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