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眼看天边的日光升腾明亮,陈均绎不愿耽误下去,脸色微不可见地变了变:“本官的心态就是风水,这一路必能逢凶化吉。谢五!请人上车!” 说完,他便移开目光,大步离去。 “哎?不坐船吗?”十安转头看了眼师姐:“没跟大人说卦象凶险?” “说过,不听劝。”孟九思看着陈大人的背影沉思。 “你得往严重了说。” 紧接着,院门口走来两个人高马大的官兵,示意说话的十安先把包袱拎上马车。 一力降十会,此时他们也施展不出什么抵抗力。 “师父,随机应变,保持警惕吧。”孟九思走到玄之道长身前,压低声音道。 玄之道长拉下长脸,世家子弟就是狂妄傲慢,这不就是说,他们跟着走陆路,一起担风险嘛。小九的卦象一直很准,万一出师未捷…… “他娘的!” 刚开骂,他眼睛瞥向两边挺拔如山的官兵,那一个个刚毅有力的身板仿佛无法被动摇。好汉不吃眼前亏,玄之道长忍了又忍,铁青着脸随十安走出院子。 挺瞩目的事儿,这么一弄,玄之道长连跟村民们告别的心情都没了。 十安却没什么顾忌,跳上马车又探出头,用力咳了一声,扯着嗓子道:“王婶儿,刘叔,不用送了,等我过年回来看你们!谢谢大家,快回去吧!” 最后走出来的谢五看着十安的招摇样儿,在心底直翻白眼。 两辆豪华马车被官兵围在中间,密不透风,很明显,坐进马车里再安全不过。孟九思叹了口气,上车后,在马车帘子一角挂了串白玉葫芦五帝古钱,车厢悬挂了金属饰物,在行驶中发出悦耳的碰撞声。 马车队伍终于缓缓离开了灵州。 “十安,你眼力好,时刻留意外面。”孟九思从包袱里抽出一把袖箭给他:“绑好,一路上别摘。” 接着,又掏出虎骨木罗盘,方正地摆在小桌台示意玄之道长:“师父,留心磁场变化。” 宝贝掏空后,灰不拉几的包袱瞬间瘪了下去,十安抬手扔到一旁,指着车窗外骑着清一色大宛良马犹如幽灵一般敏捷的士兵,道:“这几十个都是好手,怕啥。” 玄之道长斜视他:“你想啥呢,谁怕山匪?谁怕强盗?那帮人不想活了才敢劫官府的车?” “啊?”十安伸长脖子贴近玄之道长:“那还有谁?除了官府不就是道上的?” 他们师徒走南闯北,遇到过几回劫匪。 碰上抢银子的,师父给的痛快,破财免灾嘛,反正他们也没多少现银,月月花光月月挣。但,凡是打师姐主意的,最后都被收拾的不得好死。 师姐说,对一些吃不上饭被逼落草为寇的苦难人,能帮就帮。可遇上想使坏欺负人的,见一个灭一个。祸害不能留,这世上不能自保的弱女子太多了。 “狗脑。”玄之道长直起身,与十安拉开距离,意味深长地哼一声,不再浪费口舌。 他娘的笨死了!仔细想想就该明白,一个监察御史出京,为何带几十名装备精良的官兵?眼下太平年代,又不是宫里贵人出行,这配置超标啊。 是不是说明这趟行程,本身就存在危险。 至于是什么危险,他暂时还没想到。反正不是跟陈大人本人有关,就是跟选拔看风水这件事相关。 姓陈的世家?玄之道长仔细想了想,娘娘们的娘家、相爷、尚书们……十几年前没有一个姓陈的。可陈均绎这小子看上去最多二十,没有家世怎么爬上来的?靠自己? 鬼才信。 孟九思警惕地望向窗外一道道翠绿山岭,紧了紧头发:“从灵州进京,途中会经过落霞谷,那里地势险要,一个山谷连着一个山谷,两侧又是悬崖坡,草木旺盛,最适合山上藏人,两头截杀。” 十安也跟着往外瞅:“难怪都说富贵险中求,我就挣个一百两,还得跟着担风险。” “不是一百两的事儿,是京城那一万两。”玄之道长翻了一个白眼。 窗外的风景寂寞又凄凉,沿途荒村的风声飒飒作响,形态各异的古树,似在诉说岁月的故事。 月落日升,马车飞速颠簸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整个车厢都在颤动。

4:卦象很准

第二日,马车队伍行至落霞谷。 刚进入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