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绫站在门口,门掩上的那一刻,她对着房子轻轻弯了弯腰,“お邪魔しました、この家。雨漏りの音も、朝の雀の声も、全部私の呼吸になってしまったわ。承蒙收留。漏雨声也好,清晨的麻雀声也罢,都早已成了我呼吸的一部分。”
感觉女主是真的放下了吧??男二上位成功(?′ω`? )
再见面叔已学会又争又抢
69.一瞥
上海至漢昌的船行到江面深处,水波映着星光,一道一道滑过去,碎成粼粼波光。
季绫站在甲板上,手扶着栏杆。
风不大,吹着衣角轻摆,脚下是隐约的马达震动感。
不远处是船尾微弱的灯火,天上星辰稀疏,云很薄,水面幽深,看不清岸。
她站了一会儿,没动。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她熟悉的节奏。
下一刻,一件衣服落在她肩上,是周柏梧长穿的那件深灰呢料外套。
他站在她旁边,手肘靠在栏杆上,目光也落在江面。
季绫没说话,只抬手拉紧了肩上的领子。
两人站了片刻。
船头偏转,远处隐约传来橹声,是一只小船从对面开过。
他侧头看她,低声道:“冷不冷?”
她摇头,没回答,只把另一只手插进口袋里。
风又吹过来,水面泛起一阵更深的涟漪。
他站得更近了些,抬手揽住她的肩头。极为自然的动作,是这两年来他们日复一日的日常。
季绫习惯性地占得更近了些,缓缓开口:“以前每次离开,都想着回去。可这回……不知怎么,不着急。”
“怕回去不习惯?”他问。
她摇头,“是。我不爱出远门,正是因为我习惯了在一个地方的生活之后,再换就很不习惯。我习惯了在邮差自行车铃铛响起时醒来,早上就着奈良渍萝卜吃米粥,也习惯了上完课坐在台阶上吃梅干饭团。这次回去之后,又要重建我的生活了。”
船靠岸时,天刚擦亮。
江面雾气未散,岸上楼宇昏昏,旌旗高悬,看不分明。
忽而风急,江水翻着白浪。
临下船时,码头却封了半条街。东岸的军船整整齐齐,街口挤满了人,店铺挂出红旗。
远远瞧见沿江大饭店的大红绸缎从高楼垂下,鞭炮声接连不断,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水腥气。
季绫与周柏梧正欲下船,谁料码头人流拥挤,吵嚷不休。
推搡中,季绫被踩了一脚,痛得要歪倒。
他们便去甲板上站着,远离了出口拥挤的人群。
甲板也站了不少人,都伸长脖子看热闹。
周柏梧连声说“劳驾”,终于护着她挤到了边缘栏杆。
正在他们脚下的码头上,旁边一个带小孩儿穿长衫的,正和一个小眼镜议论。
季绫素来爱看热闹,便凝神听起来。
那穿长衫的面色焦急,不住地看向拥挤的人潮,“凭什么啊?结个婚就不让别人过去了?”
“就是啊,老子还有急事呢。”身后,有人附和道。
这两人言语间满是不满与焦躁,但周围的人却格外沉默,不愿随意附和,反倒是下意识往旁边缩了缩。
那穿长衫牵小孩的男人正要发作,忽被塞进掌心的红封硌得一愣。
只见他喉结滚动着咽下唾沫,指甲刮过红缎面,到底没舍得松手。
“诸位父老行个方便。”
开口的那人温声细语,呢料制服在秋阳下泛着靛青。
他腰间露出的枪把轻晃,晃得长衫客眼皮直跳这哪是跑堂的,分明是官家当差的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