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绫写完回信后没立刻收笔,手指轻轻扣着桌面,指节一下一下点着。

“这一间房,”她忽然出声,“刚来的时候我其实不喜欢。”

“你不说我也看得出来。”周柏梧道,“虽然你当时很开心。”

“可是现在一想到要离开……我真的开始想念它了。”她说,“不是因为它现在多适合我的心意,而是因为在这儿的两年多,我的世界格外大,格外安心。”

周柏梧将擦好的茶杯搁在报纸上,先拢起来把四壁包住了,在把多余的纸窝进杯子里。

他听了这话,没抬头瞧她,只笑着念道:“试问东京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那我们回去之后,”她抬眼望他,“选一处房子,慢慢添置,不要赶,也不必多,只要住着心里安稳。”

“然后,”她顿了顿,目光环视空荡荡的四周,正如他们两年多以前搬进来的模样。视线最后定格到那盏灯上,“过的日子,就和在这里一样。”

他轻声说:“回去之后,我们的家也是值得你想念的。”

他们将茶具等不便带走的东西送给了邻居,一人提起一只来时用的箱子,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