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找了,”江景儒突兀地笑了笑。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暮色里浮沉,像是灵魂出窍,看着提线木偶般的自己嘴巴张张合合。
“不用找了。”
他的话让其他两人不可置信,夏柏青气得冲上去提着江景儒的衣领就要揍。
“不找了?江景儒,你是混蛋吗!怎么能不找了。”
夏柏青在下一瞬看到笑着的江景儒眼角滑落一滴转瞬即逝的泪
太快,以至于他几乎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手上的力道渐渐松懈,江景儒却像毫无知觉似的。
“她只是……过上了更好的生活。”
他的心脏某处随着话音落下而碎裂,燃烧,捻成一撮灰,随着声音顺着风飘走,消失,只留下一片空荡。
还没来得及好好学会相爱的年纪,他先被迫接受分离。
不是生离,亦非死别,没有狗血的误会,也没有不得已的理由,只是林昭昭的人生有更重要的事情和人,只是命运迫使她只能抛下他。
夏柏青望着好友绷紧的脊背,喉结滚动两下。暮色把水泥墙上的爬山虎染成墨色,蝉鸣声里混着远处救护车刺耳的鸣笛。他伸手想拍江景儒的肩膀,指尖却在半空蜷缩成拳:“昭昭她……不会真的……”
“去你的,”江景儒一脚踹过去,这会不同于往日玩闹,用了实打实的力,“她很好,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去和家人团聚了而已,你不许咒她。”
他说完不等两人反应,径直走出小巷打车离开。
江景儒把滚烫的额头抵在车窗上,看霓虹灯在眼里晕染成拖着尾巴的光痕。三十多度的天气,走在沥青路上都觉得胶粘。司机把空调开到最大,冷风顺着衣领钻进胃里,激得他差点呕吐。
他不记得兰城的夏天可以这么冷的。
冷得他在车上直发抖,冷得他一直到回家把自己缩进屋子躲上床还觉得手脚麻木。
他把自己包进被子蒙着头,心脏在抽痛中上下跳跃,揉成一团被子微微地颤抖。
江景儒很怨怼,他不是林昭昭最爱的那个。
江景儒又很庆幸,至少林昭昭还是爱他的。
“林昭昭。”他哑着声音,盼望风能把他的话送去另一个宇宙。
“抛弃我就算了,你一定要过得幸福啊。”
“要幸福到,觉得没有我也……”音节在喉咙里抽搐,剩下半句话被江景儒混着血腥味吞进肚子。
要幸福到觉得没有我也没关系的程度……到那个程度,我就原谅你。
姥姥去世十周年,江景儒正在上大四,依照兰城的习俗,十周年得大办。
向实习单位请了一周的假,江景儒坐上回到兰城的飞机。
兰城一连下了几天的雪,原本从高处望去一片黄沙的土地被白皑皑的积雪覆盖,玻璃附上雾气,江景儒手指贴上冰凉,留下一个极对称的笑脸。水雾凝成水滴留下,划过那个笑脸,像是落下的一滴泪。
刚落地夏柏青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和简芸都留在了兰城,一个读了管理,一个学了医。
江景儒当时还嘲笑夏柏青,连自己都管不住的人,居然还得去学着管别人。
夏柏青依然是高中时候的寸头,不过显然是没找社区十块钱一次的老大爷,比以前多了些形状,显然是打理过,皮肤也没有以前黑,穿搭不说潮流,至少配色简洁干净,比他喜欢的花花绿绿看上去舒服多了。
江景儒感慨:“这有女朋友就是不一样啊,简芸快成你的仙女教母了。”
简芸依然腼腆地笑,不过从轻松的身体姿态来看,明显比平时自在许多。
聚在一中门口的烤肉店,老板见到久违的三人欣喜地打着招呼,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