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又打电话给老高,老高也吓了一跳,查了半天才知道林昭昭根本没有参加高考!本来以为起码你会知道些什么……老江,现在可怎么办啊?”
他们约定先在一中门口见面,江景儒单独打了车直接赶过去。
路程遥远,江景儒在车上坐立难安。
他的思绪乱成一团浆糊,脑海里只有三个字:
为什么?
明明他离开前还是好好的,甚至他刚到巴黎的那几天他们还在打电话,为什么会突然消失?
他忍不住去想各种各样的可能,每一种都让他心忧,害怕到颤抖。
出国前林昭昭的种种异常在这一刻被他从记忆中搜寻出来,江景儒的身体发冷,牙关颤抖,大脑却在强行逼迫下异常清晰,林昭昭的每一滴泪水,每一个复杂的表情都被他不断回忆重现,分析解构。其他猜测仍然存在,可另一个可能却渐渐占了上风
林昭昭早就做好了离开的打算。
她计划了旅行,毫不吝啬和羞赧的表达她的爱,体面地、不留遗憾地进行了一次又一次告别。
唯独把他当成个傻子。
明明答应了他要一起去北京,一起去清大,为什么要失约?
明明答应了……明明答应了要一直在一起……
为什么要抛弃我……
江景儒的牙齿死死抵着那枚他提前为自己带上的戒指,金属的苦锈味道在嘴里渐渐弥散,可依然比不上江景儒心里万分之一的苦。
他又想起林昭昭频繁请假的这一年,想起她的那句“天机不可泄露”。
什么破天机!究竟什么天机非要让他们分离才可以!
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好好相爱,他还没有为她带上那枚戒指,他们还没来得及去自由自在的未来,她怎么能……它怎么能……
江景儒想要怨,又不知道该怨什么。
司机从后视镜看着少年血红的眸子,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把油门踩得更死,只希望能早点结束这一单。
来到一中门口,夏柏青和简芸早就在这里等候,夏柏青叉着腰,脸紧紧绷着,简芸蹲在地上双手交叉,脸深深埋在肘窝里。
他们列举了一些林昭昭可能会去的地方,三人分头行动,江景儒去的是林昭昭家,他敲了半天门都无人应答,直到有邻居骂骂咧咧地出来。
“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这家人昨天有回来吗?”
“这家人?”老头抻着脖子看了一眼,“你说的是林裁缝的那个孙女吧。”
江景儒道是。
“这姑娘不是一周前就把房子卖了吗?”
“卖了?!”江景儒错愕地冲到老头面前,吓得他向后缩了一步。
“是,是,是啊,我听说已经在中介挂了很久,只是几个卖家出的价都很低,小姑娘就一直没出手,也不知道是遇到什么事了,一周前突然就卖了。”
老头想想还是觉得可惜:“我听说这马上要改成商业中心,她要是再等等,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如今这点钱就出手,亏咯!”
老头说完便背着手悠哉悠哉回房,他后面说了些什么,江景儒浑然不觉。
老式防盗门在身后重重闭合时,江景儒闻到了铁锈的味道来自指尖被门框划破的伤口,也来自无名指上那枚因为他的焦虑而咬痕斑驳的银戒。
他只在脑海里不停重播那句“她把房子卖了。”
他的那个猜测,他拼命否定的那个可能,在这一刻骤然被证实。
楼道声控灯骤然熄灭的瞬间,江景儒的冷静在黑暗中分崩离析,他的眼眸一点一点红了起来,泪意汹涌而来。
月光穿透他半透明的魂魄,将无名指上的银戒照得森然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