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绥芸调转马头,回转过来冲锋。两万豫州军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可见冯绥芸下令掉头,没有片刻的迟疑,全都齐齐回转过身,向南发起攻击。

江慕远也看不清敌方到底有多少人,总之比自己手下这六万人要多许多,马蹄相撞,铁甲抵磨,来者应接不暇,江慕远手下的骑兵在拥挤的山道上站不稳脚,数百人跌落深渊。血水混着泥污腥了山间草木,纷纷箭雨扫荡而下,江慕远抡起大刀抵御,持盾的小卒奋不顾身地冲在了前面,却被敌方的铁骑无情捅下山崖。

冯绥芸冲散了一小波围攻的敌军,冲到了江慕远的身边,两万豫州军身后仍有黎万顷的追击。

“你只管突围,我替你挡着敌人。”战火纷飞下,冯绥芸扯着嗓门大喊。

江慕远重重点头,眼中聚气锋芒,不再管身侧嗖嗖而来的箭,扬刀御马向前狠攻去,冯绥芸右臂抡圆了长枪,替江慕远挡去纷繁射来的箭,左手抽出画影剑,割破前来突袭的骑兵的咽喉。

八万人的军队像是抱团的蚂蚁一般,把周晗之簇拥在中央,深深陷入敌军之中。

江慕远啐掉嘴中猩红的吐沫,挥刀又斩了一名校尉。冯绥芸红袍上暗红的泥点瑰丽非常,画影剑接连劈开层层血浪。

剑阁城就在眼前。

“耀德!”冯绥芸高喝了一声,和江慕远二人一齐调转了过来,身后的队伍有如长龙摆尾般甩了过来,周晗之瞬间明白了,在他二人还在抵御敌军之时,带着末尾的将士们先进了城。

弓箭火弩从剑阁城上落下,魏自玢和黎万顷刹那的迟疑之际,冯绥芸和江慕远的大军都已进入城中。

“雍州到底还有多少人,怎么一下子攻来这么多?”冯绥芸顾不上满身血污,一入城便就向周晗之追问。

“此前消息一直都是二十万,”周晗之拆下手上染血的布条,方才他右手握着匕首,湿腻的鲜血起滑,不得不缠上布条防止打滑,“可今日黎万顷那队伍就有五万人,魏自玢手下大约也有八万。”

江慕远把盔甲“哐当”丢在一旁,“殿下和姐夫西进函谷关,那边的守军恐怕不会比这边少,这加是得有三十万人!”

周晗之起疑,“雍州能囤三十万军队?”

冯绥芸取过笔墨匆匆启信,“不管怎么说,先把军情告诉霜晓和洪覆(丁蒙),若是此时霜晓能再支援些人手就好了。”

可是军书却再也送不出去了。一支三万人的队伍从南面堵住了剑阁城通往蜀郡的退路,通信兵刚一步出城门,就淹没在了敌军浩瀚的攻势之中。

周晗之脸色惨白,“敌人从蜀郡而来,蜀郡发生了什么?”

冯绥芸眼中闪过少有的惊恐,“蜀郡丢了,剑阁便成了孤城。”她愤而提起了长枪,“不成,我得去看看。”

她带着一万人从南面冲出了剑阁城,可敌军像是天罗地网一般扑来,盗骊撞不破敌人的防线,长缨也刺不尽蜂拥扑上的人群,一阵血雨腥风后,冯绥芸和三千人无功而返。

周晗之拍拍瓶子,把最后一点金疮药洒在冯绥芸肩头的新伤上。

冯绥芸又穿好了战甲,她还想带兵再战。

“别去!”周晗之和江慕远一齐冲上去拦她,城外足足十五万众,把剑阁城团团困住,方才一战让他们每个人都明白,现在再出去,也只有死路一条。

冯绥芸悲愤地看着他们,瘫坐在了地上。

周晗之俯下身来,绞尽脑汁想出话来安慰,“咱们且在这里等着,等霜晓察觉了异样,自会来救的。”

近乎绝望之下,冯绥芸轻易地相信了他,“是了,章将军是最老道的,他定会来救我们的。”

可是情况比他们想得危急太多了。剑阁城本就是一个小小的山中城池,只是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