讳道:“身是君臣,情系手足,自然是不一样的。但伯成兄他一向是求贤若渴,想必无论是何人来投,他都称得上明主吧。”

江澄可讪讪一笑,想到梁晔华之父梁充兵败阵亡,梁晔华如今也只能跟着萧安澈偏居下邳一隅,无兵无权,不成气候,不过是空顶“梁”姓的皇室身份,哪里算得上什么“明主”呢?

萧安澈瞧着江澄可的神情,把她心中的小心思便猜了八九分,轻抿着唇,“微贱之时总也难免,可蛟龙终究不是池中之物。”

“将军和梁大人四海之志,着实令人羡慕。”江澄可听他口气甚大,眉间一颤,不免有些向往。

现如今天下混沌,正当是能臣高士大有作为的良机。先帝辞世时太子年幼,先帝临终时加封了永王为摄政王,命他辅佐朝政,叮嘱他勤俭、公正、体恤万民、礼贤下士,并等太子成长起来后还政于他,摄政王在先帝的病榻前皆满口答应。可没成想,自新帝登基以来,摄政王死死把持着朝政,为一己私欲,大肆修建行宫,广纳美人,酒池肉林,挥金如土,这一年之内,竟把先帝悉心维持了二十多年的太平盛世搞得民生凋敝。

然而纵使摄政王手握大权,各地仍有些忠心于大梁王朝的英雄豪杰眼里容他不下,更是有诸多刺史、太守私下招兵买马,打着“清君侧”的名号欲将摄政王除之而后快。然而摄政王雄踞百万大军,有镇国将军秦效成和征南将军司马彪等一众猛将,又有雍王重兵做后盾,除了荆州战乱未息,其他地方都已被平定。

江澄可虽然久在闺中,但也把这些事打听得清楚,一听萧安澈这样说,她立刻便明白萧安澈亦有意辅佐梁晔华成为一方诸侯。

萧安澈被她说得倒有些不好意思,边引她到书房小坐,道:“我不过无名小卒,怎比得上令尊贤名远扬呢?”

“家父虽有些虚名,我也不过只是一介孤女罢了。”想起父母家世,江澄可目光泫然,神色戚戚。乱世之下,萧安澈自能有一番宏图远志,可她呢,光是连回到自己家中都做不到,无力感顿时涌上了心头。

萧安澈忙掩了掩嘴,后悔道:“都是在下的不是,说起姑娘这些伤心事。可是昨日见姑娘气貌端庄,谈吐不凡,也颇有乃父之风。”

江澄可转着手中青玉茶杯苦笑,“将军实在谬赞了,我不过一闺阁女儿罢了。”

萧安澈摇头,“闺阁女儿又如何?‘生当为人杰,死亦作鬼雄’这般荡气回肠的诗句,不是也出自闺阁女儿之口吗?姑娘不必自惭形秽,天地之大,姑娘本就可以自有一番作为。”

沙发

7 出征

萧安澈一席话把江澄可说得发怔,她从未听过这样的论断,想自己多年深居冯府,只与哥哥妹妹作伴,那是怎样一方小小天地,那些痴儿怨女的情愫,究竟算得了什么?如今听这话,倒觉得天高海阔,心胸顿开。可抬头看看面前的人,多少话涌上来却不知从何说起。

萧安澈见她脸上神色变化,却也了然,她本在深宅大院长大,多少爱恨情仇是自己所不了解的。爽朗一笑,转而拿自己说事,“往事皆已过去,我虽是萧家的子嗣,却也是歌伎的儿子,那些过往,又何必追究?”

江澄可见她这般直爽,远远望着窗外被轻风吹散开来的云彩,模糊了曾经的回忆,是啊,往事随风而去,又何必追究。

十余日后,萧安澈的姨娘的身子终于好了些许,于是江澄可便执意要来拜见。萧安澈便引她到姨娘的居所。方转过回廊,隔着帘子,便早已闻到药气弥漫。服侍的丫鬟打起帘子,一股暖意铺面而来。原来在这秋日里,这间屋子早已点起了炭盆。

萧安澈欢喜地道了声“姨娘”,全然没有了平日里将军的威严,像个孩子般跑到榻前,兴高采烈道:“姨娘,贵客临门,姨娘还不快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