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

说着便在榻上垫好枕头,小心地撑着姨娘的腰背,将她扶起。

望着病榻上虚弱却慈祥的老妇,江澄可盈盈行礼道:“妾身江氏,见过姨娘。”

那姨娘神色一滞,萧安澈笑着解释道:“姨娘常常和我念叨起江南河道使江大人,这位江姑娘便是他的女儿啊!”

姨娘浑浊的眸子里仿佛闪过一丝光亮,她伸出颤抖的手,拉过江澄可的纤纤玉手,看着她清瘦的身形,激动得热泪盈眶,“你、你,你竟是那江大人的女儿。老身、老身这条命,都是靠江大人保下来的啊,咳咳咳。”

姨娘说得动情,猛烈地咳了起来,直咳得整个身子都跟着颤抖。

萧安澈忙递上一杯热茶,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道:“姨娘,别着急,慢慢说。”

姨娘抿了抿茶水,方喘过气来,把当年的事情娓娓道来:“那年我才十四岁。那一年啊,雨水特别的多,一整个夏天根本没见过太阳。淮河的水涨得有那么高,淹了周围好多人家,我家的房子也被冲塌了。娘和爹爹带着我和姊姊一路逃啊逃啊,几天几夜全靠着树皮、野菜过活。那时候只听说朝廷开仓赈灾,可分到每人手里的只有米汤一碗,姐姐从小身子就不好,爹爹身上也有旧伤,两人都没熬过那几天……”姨娘说着,眼泪便落了下来。江澄可连忙递上了帕子,姨娘摆摆手,只用自己的袖子拭干了泪水。

“那时候,每走几步便有人饿死,大家哀嚎连天,近乎看不到希望。后来我们一打听才知道,那位钦差大人正是当时皇后的弟弟,国舅大人啊!听说他在朝廷里权势滔天,无人敢管他的,他便将那赈灾的钱粮尽皆贪了去。那时候江大人正是我们那里的县令,他不忍百姓受苦,几次上书都被挡了回来,无奈顶着擅离职守的罪名,快马加鞭赶到京城,击鼓鸣冤,直接告到了圣上那里,这才救了满城百姓……”

说到这里,那姨娘哭得老泪纵横,她抚着胸道:“老身我、我,我这条命都是江大人给的啊!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不能报答了,却没想到遇到了姑娘你……”她说着便撑直身子,要翻身下来跪拜。

江澄可忙扶住了她,“姨娘何必如此,家父当年也不过是做了他一方父母官该做的罢了。况且想来也是因为此事,他才能一路升至江南河道使的位置。”

姨娘稍稍平复了情绪,哽咽道:“是啊,果然是好人有好报。只可惜,怎么年纪轻轻就……”她说着又泪眼婆娑地看向江澄可,“好在还留下你这么一点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