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远自讨没趣,哼了一声又纵身跃了出去。
远在荆州的梁温莹却和冯绥芸有着一样的心绪,她把使节送来的诏书读了三遍,方才相信自己没有看错。假节钺是大梁朝王以下最高的权利,近乎是与王同权了,先帝在时连摄政王都仅仅是假节,满朝文武更无一人享有此权。摄政王一统天下时为了笼络亲弟弟雍王,才把假节钺给了他一人。自古以来也只听说过给兄弟和权臣此权,从未听过姐妹也能享有。
“我这个哥哥啊。”梁温莹拖着腮轻叹。
侍女轻轻走近,打断了她的思绪,“郡主,章将军在殿外长跪不起。”
61 暗流
“他愿意跪那就让他跪着。”梁温莹一挥衣袖,侍女退了下去。
梁温莹明白,章寒阳这跪得是哥哥而非自己。她太了解章寒阳的性子,他定是为着他和自己的那点事,觉得又愧于哥哥的信任。梁温莹并不在意梁晔华怎么看待这事,她也断不会再让梁晔华干涉自己的幸福了。可是要是章寒阳心里过不去,那就让他跪到过得去好了。
夜深沉,月如钩。
章寒阳在梁温莹殿外跪至午夜。梁温莹待下人们都睡去,才悄悄从榻上起身,披上大氅,赤脚便走了出来,“夜里凉,你腿上还有旧伤,跪久了明天会痛的。”她敛着眼眸,淡淡道。
章寒阳直挺挺跪着不动,手里握着加封他为征西将军的诏书,“臣实在辜负殿下抬爱。”
“那我呢?”梁温莹俯下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只在乎我哥哥是不是?”
章寒阳硬生生喊了句:“郡主娘娘。”
梁温莹一个耳光倏然落下,章寒阳没有躲闪,半边脸上霎时隐隐红了一片。
梁温莹眼眶稍稍红了,转身就走,章寒阳跪在冰冷的石地上,遍体生寒,他猛然站起,却因为跪了大半日已然麻木了双腿,又摔在了地上。
梁温莹听到动静,微微回头,章寒阳轻声唤道:“温莹……”
梁温莹抹去眼角的泪,方才转过身来,眸中寒光依旧。
章寒阳扶着膝盖,苦涩道:“臣不能既受殿下恩遇,又觊觎郡主。”
梁温莹孑然而立,春风吹拂起她大氅上的绒毛,她神色刚毅,“哥哥待你的好,你应以军功相报,而不是说这些话来折辱我。”
章寒阳思忖半晌,才想明白这个道理,“益州、雍州未定,我当向殿下请命去攻巴郡。”
巴郡是益州最东面的一郡,紧邻荆州。
章寒阳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看梁温莹,“同时我会向殿下陈情,求娶郡主。”
同一片星辰下,萧府之中却甚是热闹,江澄可请了那些被摄政王留在京中的朝臣夫人在府中看戏。
小生花旦咿咿呀呀地唱着,从长生殿的爱恨情仇唱到十面埋伏下的生死离别,直至唱到了深夜。夫人们撑不出困意,打着哈欠就要告辞,刚一起身,便见一女子横剑门前。
画影古剑映着月色苍茫,一双杏眼凛着杀气。原来此人正是冯绥芸,她对付这几个夫人,可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京中女眷有一些曾认识冯绥芸,开口便称了声“冯姑娘”,也有更机灵的,改口尊称了一声:“将军。”
众人逐渐意识到眼前人正是那个斩杀了秦效成的冯将军,一个个脸色煞白了起来。几个胆小的夫人惊得摔坐在了地上。更是有人哭得梨花带雨,“啊,你们,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她这一说,其余人也都哭闹了起来,“是啊,是啊,原说只是看戏的,怎么忽然起了杀意?”
“我家老爷虽然替摄政王办过事,那也都是无奈之举,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是罪不至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