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乎社稷,我自当尽心竭力。”江澄可言辞大义,却被萧安澈抱得脸愈发红了。

萧安澈环着她的腰,在她耳边昵道:“那可不成,你的心力,总得分我一点。”

江澄可转过头来,笑着锤他,“子清你年岁渐长,怎么反倒愈发轻佻了?”

萧安澈朗声笑道,“夫人博闻强识,怎不知道这叫‘情难自抑’?”说着便将江澄可揽腰抱起,“夫人舟车劳顿,我为夫人沐浴去。”

江澄可坐在萧安澈怀里,温热的水洒了满地,一片狼藉。江澄可眼下湿红得好似要落下泪来,楚楚可怜的。

萧安澈却仍在她耳边呢喃,“嘘,轻声些,可别叫别人知道,人人称赞的神女是这幅娇弱模样。”

江澄可神女的声名早在九州的农田间扩散开来了。她转头看向萧安澈,眼中漾着泪光,“是了,旁人所熟知的大将军没想到竟也有如此浪荡的一面。”

“那自然……”萧安澈说着,把水朝她身前拢了过来,“只能让你知道。”

“子清。”江澄可呜咽了一声,又复融在了水中。

一夜春雨急,鸟雀都没了声响,唯余下雨落花摇的声音。

春去夏至,仁和七年三月,在周晗之和征北将军秋雁声、豫州刺史薛承贵、荆州刺史徐延、青州刺史于贤的联名进谏下,梁晔华再三推脱不过,自立为楚王,并向远在雍州的皇帝上表陈情。

梁晔华高坐在明堂之上,下旨封妻子李氏为楚王妃;嫡长子梁维勉为王世子;进嘉宁县主梁温莹为嘉宁郡主,假节钺。拜周晗之为尚书令,假节;杨景行为扬州刺史;萧安澈为大司马大将军,假节钺;冯绥芸为镇国将军,假节;章寒阳为征西将军,假节;江慕远为征东将军;潘琪为征南将军;李梓毓为中领军;丁蒙为中护军。

梁晔华准许了周晗之的谏言,没有重新修复高大巍峨的皇宫,而是把先前皇宫内苑的遗迹尽数拆除,将这片京城里最好的土地化作了一片农田,实践江澄可的耕种新法,取一个“民以食为天”的寓意。

屹立在农田两旁的,是韩蔚、顾月、屠海康和陈氏的庙宇,以纪念他们对大梁的忠义与英勇。而梁晔华将自己的宅邸和府衙修建在了鼓楼一侧,与农田和庙宇遥遥相望。

楚王宫比不上皇城奢华富贵,朴素的大殿上文武分班朝拜,井然有序,这其中既有一路追随梁晔华而来的文臣武将,也有那日没有跟随摄政王逃离京城的朝中旧臣。礼乐之声肃穆威严,隆重的进封大典仿佛金灿的阳光一扫京城的郁色。

可当梁晔华和萧安澈登上西山向雍州远眺,看到的仍是乌云滚滚,压抑着大片的山岗。函谷锁钥,横断豫陕之冲;桃林险塞,扼守崤渑之喉。

“子清。”身穿着王的服制,梁晔华眸光忡忡,没有显现出丝毫的意气风发,“京城尚且百废待兴,西去又关隘重重,咱们仍是道阻且长啊。”

萧安澈握了握腰间的剑,并肩立在梁晔华身侧,新制的铠甲耀着银光,更显得他挺拔威武,“千难万险,弟就是拼着一死,也要还天下一个完整山河。”

军营之中,冯绥芸把八尺长的王节看了又看,那是代行君命的凭证,是莫大的信任和尊崇,她扭头问周晗之:“这是你给殿下出的主意?”她知道这段时间以来梁晔华日日都要召见周晗之议事。

周晗之摇头,“这整份诏书都是殿下自己拟定的,我也是昨夜才知道,能受此礼遇,我也颇感诧异。”

“我……哎……”冯绥芸少有地踌躇起来,她并没有想过梁晔华会对自己礼重至此。

江慕远早脱了朝服,换上日常的白衫,大大咧咧地走过来,笑嘻嘻凑近道:“两位上官真是无病呻吟……”

话还没说完,冯绥芸和周晗之恶狠狠地目光齐齐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