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呆呆望着茶水一言不发,萧安澈设身处地替她想了想,又恳切道:“我晓得姑娘的心思,怕是刚从寄人篱下的处境出来,转而又要寄居在旁人家里……”
江澄可听这话虽句句说在自己心上,但却显得自己格外狭促,忙道:“我不是……”但抬起头却直遇到了萧安澈的微笑,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得好似一汪春泉,干净得让人没法质疑,她的声音不由得弱了下去。
“姑娘不必避讳讲这些。”萧安澈和煦说到,声音清朗温润,“就依着姑娘的意思,在下邳找找可否有可以租赁的房屋,日后我自会亲自为姑娘寻觅。但眼下一时或许没有合适的,姑娘仍可暂住在我府上。”
“这……”江澄可一时语塞,她平日里出口成章,此时却刮肠搜肚也没找到说辞。她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但是有数不清的礼数束着她不能同意。
“哎呀姑娘,”琼稚见江澄可有些为难,便替她开口道:“这位萧大人方才救了我们的性命,是咱们的恩人,又怎会出坏主意呢?我瞧着咱们就去大人府上小住几日,待找到房舍了就走,也无妨呀。”
梁晔华亦附和道:“姑娘就是另投了别处,也少不得抛头露面的,倒不如就暂住在子清家方便。”
江澄可心思沉沉,可是眼下也的确没有更好的去处安身了,几经思量,最终款款拜上,“那便叨扰萧大人了,只是还未讨尊夫人示下。”
梁晔华闻此大笑,拍了拍萧安澈的肩膀道:“姑娘有所不知,子清他不过十九岁,尚未娶妻。”
江澄可见那萧安澈气度雍容,身手矫健,以为他年岁甚长,没想到他竟还不到弱冠之年大梁朝男子一般十六七便就娶妻了,但现下时局混乱,十九岁尚未成家也是正常。
言及此萧安澈也笑笑解释,“我不过是个和姨娘流落在外的庶子,只想着同伯成兄戎马一生,也并未考虑过这些私事。”
湖面上的血腥气味渐渐散去,明月皎皎仍是宁静秋夜,萧安澈并江澄可同梁晔华暂且别过。
上了马车,江澄可稍感放松,却听得前面车夫的声音倍感熟悉,轻轻掀起帘子看去,却见前面白马上那人蓝色的衣袂翩翩飞舞,乌发丝丝随风洒脱,正是萧安澈本人。
江澄可顿感窘迫,忙道:“寄宿贵府已是冒犯,怎能劳烦大人亲自驾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