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可不等他说完,便将手中的银票塞给那车夫。
那车夫见了银票的面额,狐疑地看了江澄可一眼,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
江澄可回到车内,用手拉住琼稚颤抖不已的手,咬紧牙,等待着。片刻,马车偏转车身,向左转去,江澄可和琼稚二人猛然一跃,摔到了路右侧的大槐树下。她二人也顾不上痛,起身便跌跌撞撞地混入了旁边的胡同里。
七拐八拐,已至胡同深处,但外面的马蹄声依旧清晰。二人靠在墙角,紧紧依偎在一起,屏气凝神,时间仿佛过得很慢,那五六匹马的马蹄声好像过了许久才彻底消失,主仆二人方才松了一口气。
“哎,还好逃过一劫,只是现下我们只好走着去白莲池了。”琼稚靠着墙,身子沿着墙壁往下滑,大喘着气,轻声抱怨道,累了一天,她早没了体力。
“咱们现在可不能去白莲池。”江澄可脑中飞转,一面将顺势就要坐下歇息的琼稚拉了起来。
“为什么呀?”琼稚惊住。
江澄可拉着琼稚的手边往前走,边解释道:“不一会儿冯家的人赶上咱们方才的马车,知道被咱们逃了,定会在这附近的几个码头去搜查咱们的,西涯、白莲池乃至朝阳门恐怕都不安全。”
江澄可说得着实有理,冯家是侯府,是京城里顶顶有脸面的,深夜派出下人骑马出来,来日不免要遭人非议的,可纵使是如此,冯家依然这样做了,要取江澄可性命的决心可见一斑。事到如今,但凡江澄可的行动有稍许失算之处,恐怕就再难逃过一劫了。
天上月光昏暗,胡同里几户人家犬吠声声,民户旁的渠沟里反着令人作呕的臭气,琼稚不禁汗毛倒竖,她打了几个寒颤道:“那我们如今又能去哪儿呢?”
“凉水河,”纵使浑身疲惫不堪,江澄可丝毫没有放慢脚步的意思,“我曾在书里看过,京城内城南面有一条河,名唤‘凉水河’,西起万泉寺,东至京郊汇入通惠河,咱们只要搭上这条河上的船只,一路也是能到运河里去的。冯家人定以为我是闺阁女儿,没出过几次门,只知大路通惠河,不知还有其他水路,因此大约不会想到我会去这凉水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