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绥芸又与当地府衙交割军务。由于洛阳已然是豫州最西,再往西便进山到了三门峡,此处是西去入秦的险要关隘,于是留了五千人在此驻守。

在洛阳城中逗留数日,大军由洛阳城南门而出,便至洛水之畔,沿着岸边大道向东而去,远远却见一人骑马赶来,冯绥芸细看去,只见那人身穿灰色暗纹锦袍,纶巾飘飘,正是周晗之。一别一月有余,如何不思念,一蹬马肚,赶上去相迎,“哎耀德”

周晗之亦是欢快地奔来,“芸儿长钦”

三人相聚,下了马来,俱是欢喜非常。

原来黄河堤坝的修建之策已然定了下来,工匠们有条不紊地开了工,周晗之忙里偷闲,便想着来前线探望一下冯绥芸和江慕远,走到一半,却听说他们已然告捷,于是又改道北上相迎。

冯绥芸安顿军士们在岸边歇息,周晗之拉过江慕远细瞧,“听说长钦为了给我报仇还受了伤?”

周晗之这些日子整日被梁晔华带在身边,颍川的战报送到梁晔华那里时他也正和梁晔华在一处。梁晔华知道周晗之焦心,扫了一眼就直接将战报递给了他,周晗之足足把那战报看了三遍,方才稍稍放心,却仍惦记着江慕远的伤。

江慕远眼神躲闪,偏过泛红的脸颊,讪讪而笑,“都是些小伤,早好了。”又看向冯绥芸,“冯将军英明神武,我也算是见识到了。”

周晗之还欲细问,却见冯绥芸在不远处使了个眼色,结合着战报中的描述,周晗之便把事情猜到了七八分。他又见江慕远立在河边,满面红霞大有羞赧之态,颇有些小女儿情形,爽朗一笑,又有意逗他,指指身边的洛水,“陈思王曾说,这洛水之上有位洛神,我从前只以为是杜撰,如今竟发现果然不错。”

江慕远一头雾水,却见周晗之将他上下打量一番,“‘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果然是分毫不差!”

江慕远听不懂这些华丽文藻,尚在疑惑,冯绥芸哈哈大笑,推他一把,“夸你好看呢!”

江慕远被臊得脸颊红至耳根,瞪了周晗之一眼,挪开脚步,轻巧向后退去,扭过头不去看他,“枉我对你一番好心,你竟这样编排我!”

冯绥芸却拍手笑得更欢,“‘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妙哉,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