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远一时赌气,长眉倒竖,朱唇轻咬,“什么凌波微步,我倒要让你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凌波微步!”说着脚尖点地,跨开大步,径直朝洛水上而去,那水势湍急,踩在足下,竟如履平地,他飞身在河上,轻盈自若,又留神河中动静,忽的掏出湛卢宝剑,向下一戳,再提出时,上竟挂着一尾肥硕的鲢鱼。
江慕远纤指一捋青丝,将那鱼从剑上取下,掷到岸边,用帕子擦拭着剑上的血痕,傲视着冯绥芸和周晗之,“如何,这才叫凌、波、微、步!”
冯绥芸早笑做一团,周晗之拾了落木,拿打火石生了火,就地就烤起那鱼来,却笑道:“你这鱼虽大,只是将士们众多,只怕也不够吃啊!”
江慕远转过身去,又复腾入水中,俯身伸手去捞,双手又各抓上一条鱼来。冯绥芸见他们闹起来,也怕相互赌气,也命手下士卒们会水的都下河去捞鱼。
夏季水清鱼肥,这一捞果然收货颇丰。小卒们三五成群,也纷纷升起火来烤鱼,炊烟袅袅升起,鱼香顺着河风飘荡。
冯绥芸坐在火边,大口吃着周晗之刚烤好的鱼,热气腾腾,鲜香四溢。一抬眼却见面前周晗之和江慕远都不曾吃,疑道:“真真是两个呆子,这么多鱼,快吃呀。”
周晗之托腮看着江慕远,“我观长钦,秀色可餐,哪里还用吃鱼?”
“你还说!”江慕远眼皮一抽,腾身便向周晗之扑了过来。周晗之闪身欲躲,却哪里躲得开他矫捷的身手,被狠狠按在了地上,风流俊俏的玉容俯对着那道狞厉的旧疤,妩媚的凤眼直看着明眸中的涟涟春水,江慕远的玉指又攥得更紧了几分。
周晗之吃痛,笑着求饶道:“长钦,好兄弟,你饶了我,我再不说了。”
江慕远仍不松手,见他当真收起嬉笑,方才放过他。只悠悠打开折扇,静静地摇。
周晗之将一尾穿在木棍上烤好的鲫鱼递到他嘴边,“算我给长钦赔罪。”
江慕远凤眼一转,滴溜溜盯上了他腰间酒袋。周晗之见了,会意,忙将酒袋也取下来双手奉上。江慕远一口鱼肉,一口美酒,也吃的满口流油,唇齿留香。
及至休整完毕,三人皆又上马,带着豫州将士继续赶路。江慕远从怀中掏出玉笛,又欣然吹奏起来,伴着涛声阵阵,更是别有一番韵味。
周晗之望着空中骄阳映入洛水,又看着江慕远长发缥缈白衣胜雪,叹道:“碧水金阳,酒乐齐欢,真是畅快。”
冯绥芸闻言,放慢速度,与他们并肩,也笑道:“昔时谢灵运空有四者难并的感慨,如今良辰美景,赏心乐事竟一并得了。”
那笛音愈发欢快,飘荡在洛河的清波之上。马蹄踏着明媚的阳光,向开封进发。
而一郡之隔的淮阳城外,大片的田地间正是一片耕耘景象,农人们在田间挥舞着锄头,老牛拉着犁刨开土地,蟾蜍在小水洼里一跃一跃地跳动,喜鹊叽叽喳喳地叫着。江澄可和琼稚布衣荆钗,在田埂间指导着农人将玉蜀黍的种子播撒下去,埋入黄土地中。
小厮岚月远远从井里挑了一担清水过来,灌溉在田野之间,笑道:“先朝玉蜀黍传入中原,也不见有人耕种,如今倒是夫人开了这个头。”
江澄可用手擦去鬓边汗水,嫣然一笑,“不过是按西域书籍上记载的一试,也不知能不能成呢。只是想着麦子已然丰收了,这地也不能闲着,若是玉蜀黍能再成熟一季,一年便可得两样谷物,岂不是收成翻倍。”
那田间老农黝黑的脸上洋溢着笑容,“若不是夫人来教我们,我们可也想不到这样的法子,哪还能指望一年收成两次?”
“扬州一带主种水稻,算上棉花和油菜,一块土地一年能收三次。”江澄可遥想起江南风光解释道,“虽然豫州天气不及扬州那样温暖,雨水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