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稚从她琴声中也听出了无奈,轻叹一声,“姑娘总把自己的情爱都排在了后面。”

江澄可眸光霎时温柔起来,“南方几郡陷入战乱,万千黎民何以安生?所谓爱,仁慈又何尝不算是一种爱呢?”

快马飞驰,午后时分,萧安澈便回到了金陵。梁晔华正急得愁眉不展,见了他,又喜又惊。他将两封战报寄出时,只是期待萧安澈能尽早完婚归来,却并不敢奢望江澄可这般识大体,“不是说和江姑娘成亲后才回来吗?怎么子清你今日就回来了?”

萧安澈心中愧意再一次涌起,“听闻东侯官失守,弟恐会稽不利,所以就赶了回来。”说着缓缓低下头,“澄可说,这里比她更需要我。”

梁晔华拍了拍他的肩,更惊叹于江澄可的胸怀。于是展开地图,又与他说起了前线战事。他用笔杆一点,正是东侯官所在,“前线战报,征南将军司马彪和南蛮军队偷袭东侯官,丁帆老将军抵抗时身受重伤,东侯官已然失守。我已派兰佩带领两万人前去支援断后,丁老将军正带领军队向北面的永宁撤退。兰佩现下正和南蛮军在东侯官、南平城内交战,但目前看来敌军大约有近十万人,兰佩很难取胜,当下也只能且战且退。”

永宁县在东侯官以北,接近扬州腹地,南平则是东侯官入永宁的最后一道关隘,若是叫敌军当真打入永宁,那整个扬州都会陷入危险。

萧安澈听毕,点点头,狠狠盯着那地图看了足足有两刻钟,来回摩挲着上面的城市和山河,只恨这些地势变化没有凹凸有致的从这薄薄的地图上长出来。良久,终于缓缓开口道:“永宁不能再有闪失了,请兄派茁生带两万人前去支援。”

梁晔华一愣,大军派去驻守永宁,那东侯官又该如何?

他尚未开口发问,便听萧安澈继续道:“请兄派快马送书,通知兰佩向南平、邵武方向撤离,后日夜间一定要到达邵武,然后连夜向北撤离。弟愿亲带骑兵八十,步卒两千,前去破敌。只是还需伯成兄再将太湖上操练的战船运三十艘,并其上水军五百,到邵武备战。”

那邵武县位于东侯官以西,横跨武夷山脉。从东侯官往邵武而去,正会路过闽江与武夷山的交汇之处。梁晔华瞥过地图便瞬间会意,于是大为赞赏,“借地利以施谋却敌,确实是良计,不愧是深谙兵法之子清所出之策。”

萧安澈一笑,也顾不上奔波疲惫,即刻点起人马南下。

却说那边潘琪在南平连战了数日,损失惨重。愁得他直至深夜还睡不着觉,披着战袍在军营里来回踱步,焦躁不安。眼看手下两万人如今只剩得不到八千,他作为主将却想不出应敌之策,若想保全,唯有撤退。可是没有梁晔华的命令,又不敢轻易退兵。就在万分焦虑之时,忽然一骑轻骑赶来。

来者正是萧安澈手下那个名唤张虎的少年。张虎飞身下马,将军书递给潘琪,潘琪并不识字,好在张虎早跟着江澄可学了读书写字,忙将军书念给他听,潘琪听后,顿时大喜,连夜命将士们起来收拾齐备,第二日一早就准备撤退。

那边司马彪见苦战多日的敌军终于撤退,捋着粗髯,哈哈大笑:“江东小儿果然贪生怕死,这一个两个都被我打成了缩头乌龟。”

于是命手下十万大军分兵三路,一万驻守东侯官,两万向永宁发起进攻,剩下七万人皆随自己前去追击潘琪军队。

正值夏日,天气酷热。潘琪兵少,又加上军书上的嘱咐明确,他也没带多少物资,自然可急速行军。于是潘琪队伍在前面退,司马彪军队在后面追,潘琪把握着速度,不使他追上,也不叫敌军落得太远。

如此,第三日傍晚便已经到了邵武。潘琪也不敢在此地多做停留,带着军士们就地生火用过晚饭后,便继续向北而行。

见已然日暮时分,潘琪的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