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承贵又颤颤巍巍道:“倘若摄政王的人杀过来……”说着眼睛在那张肥胖的脸上瞪得老大,恐惧至极。

冯绥芸拱手,虽是安慰,但也着实说出了心中所想,“大人请放心,倘若摄政王要对信阳不利,属下定会拼尽这一身本事,叫他不能动信阳分毫。”

薛承贵轻嗯了一声,“上次你清缴山贼的事情,做得很好,这里也就你有这样的能耐了。”

冯绥芸敛一敛神色,忙谦逊道:“大人谬赞了,得大人抬爱做了信阳县令,定当竭尽所能为大人治理好信阳一县。”

薛承贵最喜听她这样讲话,心里舒坦,他神色稍稍缓和,却仍是有些害怕,“只是信阳吗?整个汝南郡都离扬州、荆州那是非之地那样近,不如……都交给你?”

冯绥芸不忘本分,忙起身行礼,“大人言重了,属下实在不敢当。”

薛承贵扶起她,眼神躲闪,“爱卿何必多礼,我已和众卿商议,都觉得你担得起这个位置。”

冯绥芸知道薛承贵心意已决,只好叩谢道:“属下谨遵大人旨意。”

周围诸位幕僚纷纷恭贺,“恭喜冯大人升任汝南太守。”

冯绥芸一一还礼,方才退了出来。

“才一年不到便升任太守,你这履历怕是要羡煞一众皓首穷经的书生了。”周晗之早得了消息,见冯绥芸一回来,便笑着打趣。

冯绥芸知道他又拿自己开玩笑,轻哼一声,不以为意,只到塌边专心收拾起了行囊。

周晗之紧赶两步,走到她身边,从怀里摸索出一个络子递给她,仍笑嘻嘻道:“喏,送你的,恭贺高升。”

冯绥芸接过来细看,却见那是一条大红色的剑穗,长长的流苏上系着如意结,下面坠着一颗温润华美的和田玉,莹莹生光。冯绥芸抚摸着那柔顺的流苏,含笑道:“难为你记得我最喜欢红色。”说着便将那剑穗系到了剑上。

“和田美玉配画影宝剑,甚是相宜。”周晗之赞道,目光却仍徘徊在冯绥芸身上。

“你也认识这剑?”冯绥芸惊喜地抬头看他,二人视线交汇时,又都笑了。

“这是定国的宝剑,先前不曾认出,但这些时日下来,也能猜出一二。”周晗之坦言。

冯绥芸拔剑出鞘,剑面冷气森森,倒影出她那不施粉黛却难掩艳色的脸庞,“这是我曾祖父当年征战沙场,为太祖皇帝开疆拓土时用过的剑,后来也曾随我祖父上过战场,我父亲虽也是武将,但太平盛世不曾出征,如今这时局,轮到我了。”

周晗之扶着她的手,将剑收回剑鞘,温声道:“如今做了一郡太守,不能只想着靠自己冲上去厮杀。正如你说,如今这时局,咱们也得囤些军马以守卫汝南全郡。”

冯绥芸眼底尽是落寞,“可是照薛承贵那样子,恐怕各郡现下都是人马不足,疏于训练的。”

周晗之点头,“趁你新官上任,正好颁布几道公文来征兵,再日日训练,想来还来得及。”

冯绥芸刚想附和,忽的想起泰山下那对老夫妻,若不是他们的儿子被征丁,他们的日子怎么会那般凄惨,于是无奈摇头,痛心道:“这主意虽好,只是这样一来,百姓会受罪的。”

周晗之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他早有了成算,“我们并不强行征兵,只收编自己有意愿者。”

冯绥芸大惊,“怎会有人自愿?”

周晗之眸中精光一闪,直直伸出三根手指,“一人参军,全家赋税减三成,家中若有五岁以下孩童和七旬以上老人,再另给补贴。”

冯绥芸了然,“这方法果然绝妙,若一家三人参军,那近乎就不用交税了,自然有许多人愿意!”

于是二人说笑着盘算着治理汝南的事宜,到了第二日,启程赶回信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