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过去的萧府,大约也能安置个二三十人,兄尽可用去。”说着仰起头,惋惜道:“可惜我们现下没有萧何那样的人才。”
夕阳似火,而在同一片绚烂的斜阳下,不到千里之外,淮阳馆驿中,周晗之拿起一把小银剪子,剪了剪灯芯,顿时火光炸开一下,冯绥芸听得火花声,也探过头,喜滋滋道:“可正是民间说的那话儿,‘灯花今夜开,明朝喜事来’。”话刚说出口,却又用手掩住嘴,心中悲戚,“可是如今天下只闻九江的悲惨,哪还会有什么喜事?”
周晗之将灯罩仍旧扣上,“刺史如此着急喊你来,说不准就是你的喜事要到了。”
冯绥芸嘟嘟嘴,瞪他一眼,“不消你说我也明白,刺史知道了扬州那样乱,担心豫州也跟着遭殃,所以喊我来商量对策,保不齐咱们就要升官发财了。”
周晗之笑笑,明眸澄澈,“冯大将军高见。”
冯绥芸不满他的调笑,坐在案前沉沉道:“也不知道那些幸存的九江人如今怎样了?庐江和丹阳新定,想必那个梁晔华自顾不暇,哪里还有精力照料他们?”
周晗之也坐到她身边,收敛了笑意,“照我说应当让他们亲自去修复九江,也照例发放工钱,倒比再花费银子和人力去修来得划算。一来也给了他们一份生计,二来哪还有比修自己家更上心的差事呢?”
冯绥芸眸光中升起几分崇拜,“你这法子倒是好。”她声音低了低却道:“只是希望我们信阳,我们豫州,不会有用到这方法的时候。”
周晗之嘴角不禁又翘了翘,眼中映着冯绥芸活泼灵动的面庞,她如今强健得很,就算是四肢都缚着沙袋,自己也不是她的对手,“有你在,谁敢造次?”
第二日一早,冯绥芸身着朝服,头戴冠冕,前去淮阳府拜见豫州刺史薛承贵。薛承贵这次倒是一反常态的严肃,堂内也不见了娇俏的侍女,反而是身边幕僚整整齐齐在左右坐了两列。
冯绥芸见了礼,薛承贵便伸手让她坐在自己下手,紧挨着自己。脸色发白,声音也有些飘忽,“九江的事,你也听说了?”
冯绥芸颔首垂眸,恭敬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