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嘴,就大口饮下半碗,顿感身上又恢复了些许力气。于是又用手指沾着米汤给怀中的已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妹妹喂下,小婴儿也方才止了哭泣,甜甜睡去。
男孩回想起母亲方才惨死,又想起九江郡中的种种,仍像是噩梦一般。他侧依在城墙上,抬头望去。
骤然雨霁,万里霞飞,白绸满城,哀歌四起。
忽的一个少女踏着朝阳而来,早霞把她的脸庞映得格外鲜艳,她身着绫罗,大约是氏族的女儿。只见她翻开手中的小册子,立起毛笔,俯身道:“你们是九江的难民?报上姓名和籍贯。”
“我叫李小仓,这是我妹妹李丫儿,我们是九江寿春人。”李小仓答道,又疑惑道:“你们是?”
那少女飞速在册子上记下李小仓和李丫儿的信息,直起身子,略显骄傲道:“我们是奉梁晔华大人命令在此救济难民的。”
李小仓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可你是一个女孩子?”
杨晨然闻言蹙眉,很不满他对自己的轻视,她用眼睛向那煮粥的女子方向指了一下,“你看到那位小姐没有?她原江南河道使江大人的千金,而我们是她的徒弟,梁大人自然信得过把这事交给我们。”
看着李小仓脸上满是惊诧,杨晨然觑着他,更加得意洋洋,“我叫杨晨然,是执事中郎杨家的女儿。我看你们兄妹二人也甚是可怜,以后有事若需要帮忙,尽管来找我。”说着骄傲地笑着走向了另一个刚逃出城的难民。
大约直到次日傍晚,九江的腥风血雨才终于结束。九江幸存者总计不到两万人,暂且收留在了庐江和丹阳。而这两万多名难民,几乎都是萧安澈和他的部下在九江和摄政王残党混战了一日一夜才得以救下的。萧安澈归来之时,胯下那曾经驰骋疆场的良驹早已累的气息奄奄,他只得徒步牵马入城。
梁晔华亲自前来迎,他看着萧安澈身上染血的战袍,几近辨识不出它曾经雪白的颜色,心下也是酸楚不已,不禁感慨道:“子清着实辛苦了。”
萧安澈瞧着梁晔华眼下的乌青,也疲惫地笑笑,“兄长看来也受了不少累。”
梁晔华坐回桌案前,他的心腹小厮小施也不见外地为萧安澈脱下了满是血污的战袍和铠甲,换上一身崭新的衣服。
梁晔华用手撑着沉重的头颅,犯愁道:“难民中不少人想要加入咱们的军队,共抗摄政王。”
萧安澈先是一喜,转而也愁上眉梢,“这确实有些不妥。”
梁晔华叹气,“的确,虽然已将他们的信息登记入册,可是难保其中混杂着摄政王的奸细。”
萧安澈自顾从案上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润了润嗓子,“九江已然是那个样子,这些人的底细也无从查证,不如一律都不准他们参军。”
梁晔华看着萧安澈,因疲倦而低垂的眼皮抬了抬,“是啊,我也是这个意思,只是可惜又得了一郡,却一无人员收编,二无粮食补给,就连田地估计也要再等上两三年才能恢复。”
萧安澈放下手中的茶盏,缓缓开口,“这都是摄政王的诡计,与这些幸存的百姓不相干。”转而又道:“兄打算如何安置这些百姓?”
梁晔华愁容不展,昨夜事发突然,他能想到的不过是一时的仁慈,可之后种种琐事的处理如今反倒棘手起来。好在江澄可带着徒弟们又号召了世家女眷们一同,用了他父亲原先治理淮河水患时安顿灾民的法子,方才把这两万流民安置了一日,可想起未来的事情,仍是犯难,只得道:“现下也只好留他们在丹阳和庐江,待我派人重修九江,再把他们都迁回去。”
萧安澈已是疲惫极了,此时也再想不出更好的办法,点头道:“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好在两郡中尚有不少闲置的房屋,可暂且供他们安置。”他停了停,又仿佛一下子释